c_t片刻之后,范剑南把那张纸递给了刘君成。( )刘君成看着那张纸上的人像,沉默地点点头,把那张纸转交给了一旁的王松。
王松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那张纸。“是他,绝对是他。这个人当时更年轻一些,而且也不戴眼镜。不过我记得他的眼睛,绝对是他,没错!他就是害死师傅的那个人!”
林若谷接过来看了看,皱眉道,“这个人是谁?”
“一个日本人,他是日本东密摩利天本道的大神官——福山哲也。”范剑南平静地道。
“福山哲也?”林若谷皱眉道,“我对日本术界了解不深,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东密摩利天本道的术者,都极其隐秘。即便是日本术界对他们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别说是你了,就连日本阴阳流的那头老狐狸,对他们也所知不多。而且,他还有另一层身份。这一层身份倒是和我们五术人有些瓜葛。”范剑南平静地道。
“竟然是日本人,难怪我这么多年几乎走遍了全国各地,都没能找到他。他还有另一层身份,那是什么?”王松沉默了一会儿,有些颤抖地道,“还有,他在哪里?”
“这个人是秦代著名方士徐福的后人。据说徐福东渡日本之后,他的子嗣之中有一支改成了福山这个姓氏。我和他交过手,感觉他的术力相当厉害,应该是和五术人一样,都是出自先秦方士流传下来的术法。不过又融合了古代日本的邪马台巫术,是个相当棘手的货色。”范剑南平静地道。
“我不相信!”刘君成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大喝道,“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一定是这样,你们想帮他开脱,难道不是么?”
范剑南平静地道,“你只是不相信你自己所看到的真相reads。再加上一直以来,你都想着复仇。到了今天,你所臆想的仇人已经站在你的面前,你才发现这二十七年来你都错了。这种挫败和失落感,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事实的真相。王松不但没有害你父亲,还对你们刘家有恩。如果不是他以自己为诱饵,常年漂泊江湖,恐怕福山哲也早就盯上了刘家,也盯上了你。”
“我不相信!为什么一个日本人会知道衡山地窍的遗物,又为什么会知道那件古代遗物会在刘家人的手中?”刘君成咆哮道。“那件东西为什么如此重要,重要到需要付出生命去得到?这值得么?”
“我不知道是否值得。但是你父亲很明显是为了保护这件东西而死,福山哲也也正是为了这件东西而害死你父亲,这一点恐怕没有任何疑问。我见过摩利天本道的人,他们为了这件遗物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故事并不是没有道理。当年你父亲身为人相宗师,他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把王松抛出来,让他成为相术宗师,从而保护了刘家和这件东西整整二十七年。我想,王松应该得到你最起码的尊敬。”
刘君成沉默不语地抱住了头,诚如范剑南所说,这个打击对他有点太大了。作为一个立志报仇的人,他积聚了二十多年的仇恨,突然之间就像是一拳打空了。没有了目标的那种空虚感,让他无力到了极点,也沮丧到了极点。
看着沉默不语的刘君成,林若谷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刘君成,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都清楚了。范剑南和鬼影子王松之间并没有多少关联,也不存在有意包庇他的意思。你们师兄弟这段纠葛了二十七年的恩怨,也终该有了结的时候。”
刘君成埋着头没有说话。
范剑南却高声道,“刘老先生,这几天来承蒙你的照顾。我们虽然接触不是很多,但也发现你是一个恩怨分明的汉子。王松和你同样背负着仇”恨,但是却比你更加的艰难。你确实已经没有理由再责怪他了。”
“可是我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隐瞒我这么多年?”刘君成有些疲倦他叹道。
林若谷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你性格刚烈,行事鲁莽冲动,当年你父亲也不会想法设法让你远离这一切。别忘了,你当年刚刚刑满获释。这世上又有哪一个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刚刚重获自由,又将锒铛入狱?江湖是条不归路,而术者的江湖更是风云诡谲reads。当年你或许还不能理解这一点,但是现在难道还不明白么?”
刘君成怔怔地道,“真的是我错了么?”
“你没有错,我知道仇恨是一种什么感觉。”范剑南低声道,“仇恨就像是一剂毒药,拖得时间越久,中毒就越深。但是即便你想报仇,也必须想清楚,应该向谁报复。”
“报复?为了这一天,我等了二十多年,却是这样的结果。嘿嘿,一个日本人。我真的没办法再等了,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了。”刘君成颓然坐在椅子上。
范剑南却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就在不久之前,我还曾经见过这个人。据我所知,时至今日他依然没有放弃寻找着五岳地窍之中的遗物。我也不想瞒你,我们也在找这东西。现在我们已经得到泰山和嵩山两大地窍之中的遗物,如果再加上你手中的这一件衡山遗物。那么五岳地窍的古代遗物,我们已经得到了其中的三件。”
“那又怎么样?”刘君成叹息道。
“福山哲也未必肯放手。他一定还会找上我们,到时候,我不会向上次那样客气。”范剑南冷笑道,“福山哲也这样的术界人物,世俗法律对他而言形同虚设,但并不代表术界就是强权主导一切,再无正义可言。我虽然不想杀人,但是我可以把他留给你。江湖恩怨,自然有江湖了断。”
林若谷点点头道,“不错,我身为相术宗师,无论人相还是天相,相门之中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也绝不会坐视不理,我倒想看看这个日本术士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敢这么狂妄放肆。”
“多谢林宗师。”刘君成站起身来,深深地对林若谷鞠了一个躬。转身之后却对王松跪了下去,“师弟,我错怪你了。这些年我一直明的暗的找你的麻烦,你却处处躲着我。我今天才算是明白,父亲为什么把相术宗师的位置传给你。因为我刘君成有眼无珠,这么多年却连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都没有看透。我枉为人相门人。我就此谢罪了……”
王松扶起刘君成,早已老泪众横,“师兄!些年真的很对不起……”
这老兄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却又因为误解和怨恨相互猜忌了将近三十年。彼此都已年过半百,两鬓染霜,此刻抱在一起,却哭得像是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reads。很难相信他们都是术界有名的人物,在术者的江湖之中,他们宁愿流血也不会流泪,即便是断臂残足也绝不皱一下眉。也从不会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泪水,但是并不等于术者就没有感情。
冯瑗已经红着眼眶转过了身去。就连龙歌也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这一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刘君成信守了承诺,拿出了刘家传承了几代人的衡山地窍遗物。不出范剑南的所料,这又是一块龟甲的残片。年代极其久远,上面似乎有着古奥的花纹。迄今为止,范剑南已经到了三块这种龟甲了。但是他对这几块龟甲背后隐藏的秘密,却还一无所知。这触手微微有些冰凉的龟甲,每一次都会让范剑南感到有一阵失神。
林若谷看着范剑南道,“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范剑南收起了龟甲道,“等!”
“等什么?”林若谷皱眉道。
“我们要等福山哲也的出现。”范剑南平静地道,“就在这衡山之下,该是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后果的时候了。”
林若谷沉声道,“你确定这个人会出现?”
“他和俾弥呼已经跟了我一路了,几乎我到什么地方,他们总是会跟到哪里,就像蚊子一样,能够闻到血腥味。”范剑南平静地道,“原先我和冯瑗对抗他可能还有些力不从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多了龙歌,多了刘君成和王松这对师兄弟,还有你这个越老越妖娆的林老鬼。我觉得是该动手镇住他们了。”
林若谷点点头,“也好,这些东密术者既然惹到了我们头上,如果不反击的话,我这个林老鬼岂不是真成了摆设了?不过剑南,这一次,我还是要谢谢你。”
“谢什么?”范剑南皱眉道。
林若谷看了看院子里的王松和刘君成,淡淡地道,“你说呢?如果不是你,这恐怕会是这对师兄弟心中永远都解不开的死结。”范剑南诡异地一笑道,“还不如说谢谢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我可镇不住这个场面。现在你该知道我让你来的目的了吧?”“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当我不知道龙歌打电话是你出的主意?不过我还是得承认,你的鬼主意还是不错的。这次要是再除掉了福山哲也,才算是完美的结果。”林若谷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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