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已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呢,哎,也不知是不是都把绿萼苑给忘了。”绿萼苑里的梅花都开了,两个小丫鬟一边折着梅花一边窸窸窣窣地闲聊着。
“往年这个时候,贝勒爷都要来这里赏梅呢,如今却是良辰姐姐差人过来讨梅了,问她贝勒爷怎么不亲自来看梅花了,她也不说,也不知这梅是不是贝勒爷差她过来要的。”另一个带了一支绿发钗的小丫鬟接了话。
“可不是,今年府里接连来了两位格格,武格格虽是不受宠,可是小格格却是挺受待见的。只是侧福晋毕竟生了两位小主子了,理应不该受了冷落的,贝勒爷许是忙得不得空过来罢了……”
“可是……贝勒爷以往可有心了,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差人送一份过来,近来却是连话都不曾带一句过来,前些日子初雪,贝勒爷都没跟侧福晋一起赏了……”簪了绿发钗的小丫鬟有些忿忿不平。
“贝勒爷向来有心,定是近来病了,身子不舒服才忘了这里……”
“多什么嘴!好生折了梅花送去雍华殿便是!做个事儿都要闲长话短的!”梳月搀着侧福晋正好经过这里,那两个小丫鬟因为背对着这边,所以不曾注意她们的到来,侧福晋与梳月正好将话都听了去。
梳月本是要呵斥她们两句,侧福晋抬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凝神静气地听了一会子后,脸色变得难看了些。她想,她们说的话何尝不对了,心里越想越凄凉,便喃喃地跟梳月说道:
“向来有心?哼~若是有心,他何尝不会差了人过来替他嘘寒问暖一声了?如今已是不肯再放心思在我身上了,自是连这一园子梅花也都记不起来了。”
梳月听到她这般讲,知道她心里又伤心了,忙喝止了那两个小丫鬟。
那两个小丫鬟俱是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侧福晋正站在身后,忙哆嗦着跪在了雪地里,连连认错:“侧福晋恕罪,奴婢知错了,侧福晋恕罪……”
李氏愣愣地看了几眼她们手中的梅花,出奇地没有斥责她们,只是淡淡地说道:“这几支梅不好,还是去南边儿摘吧,那里的梅开得好。各种颜色的都摘些,配在一起好看……对了,绿萼梅便单独用了我屋里那个彩陶花瓶装了送去……”
她叮嘱了一会儿,方才悻悻然地离开。
跪在地上的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后怕地舒了一口气……
胤禛的风寒还未痊愈,因为近来朝中无大事,他便跟康熙告了几日假。每日上午跟妍华一道看看雪写写字,倒也是惬意得很。
前两日在书房,妍华问他最爱哪首诗,他微微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垂了眸子看她:“我何故要喜欢别人的诗?”
妍华没有当即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胤禛继而挑起左边的嘴角,笑得意味不明:“傻瓜。”
妍华本是借故想问到他最喜爱的诗词,待她想好怎么装饰那块石头后,便把这诗给题上去。而如今,他却这般回答,实在叫她心里小失望了一把。
她微微嘟了嘴巴,故意白了他一眼:“傻瓜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
“能吃,柔柔软软的,有些甜。”他睨着妍华的红唇笑了。
妍华自从侍过寝后,也不知是被他打趣惯了,抑或是脸皮长厚实了些,虽是依旧会羞赧地泛红,却是比之前好些了。她脸上当时爬了两朵小红霞,没好气地别开了眸子,没有再回应,胤禛便盯着她直笑。
眼下,妍华便盯着那方石头发着楞。
石头的底部她已经让魏长安找人帮忙给铲平了,可以稳稳当当地座落在桌子上了,而石身也已经被清洗地干干净净。
她细细地观察着这块石头,石头顶部的那块幽绿色此刻仿佛要流出油来似的,泛出淡淡的光泽。她在胤禛的书房里看到过一幅西洋油画,色彩艳丽,煞是好看。她想,她若是跟胤禛讨到那油画上的油彩来画这块石头,一定会往巧夺天工的方向做。
她盯着石头里露出的那一小块绿色的玉石发了会儿子愣,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念头,眼睛一亮,已是有了主意,其它图案她想等着慢慢再想,先提了笔将方才想到的东西写了下来。
她一直不曾告诉胤禛,她作画也是相当不错的。她能将花样绣得栩栩如生,一是因为她绣得细致,用线用色精确,二来便是因为她的花样底子画得好。
她既是想好了拿露出的那一小块玉石怎么办,接下来便是再从胤禛那儿套来一首他喜欢的诗便可。反正来日方长,她本就准备明年他生辰的时候送他这方石头的,所以也不急。想到前两日在书房里,胤禛叫她傻瓜的事情,她便有些心里犯堵,他呀,除了取笑他,便是挖苦她,哎……
“格格,听说贝勒爷昨儿夜里是去了锦绣轩呢。”灵犀从库房领了些过年要用的东西回来,进门一看到妍华,便说开了,“贝勒爷这几日身子刚刚好了些,怎得就跟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前儿夜里在祥和殿过的夜,昨儿夜里让宋格格侍寝的,今儿是不是又要换了?总该轮到格格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