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帕子你不当留,你应当烧了它,便当那一日跟着那封信一道烧了。我真弄不懂你在想些什么,若不是我平日里喜欢去桃林里转转,真不知道这个盒子会被谁捡了去。你就算想藏,也该将它埋得深一些才是。我那日走到尽头,一眼便看到这个个子冒出了一个角,定是被雨水冲出来的……”
“万福阁不是也不常来人嘛!我知道有姐姐守着呢,所以不担心被旁人捡了去。”妍华讨好般拉住耿氏的手晃了晃,故意将面前的棋局给拂乱了。
“嗳?”耿氏见棋子都被袖子扫落掉在了榻上,无奈地看了妍华一眼,“你是看你自个儿要输了,故意的吧。我说真的,这个帕子你当真留不得。”
耿氏打开盒子,将那个泛黄的帕子拿了出来。她只消看一眼,便知道不是妍华绣的,再看第二眼她便想到了娉娘。
她以前不知胤禛心中还装了一个娉娘,若不是妍华误打误撞地将娉娘这个名字从沉寂的话题中翻出来,她约莫是永远也不知道娉娘这么个人了吧。
妍华默了默,看了一眼耿氏手里的那块帕子,云淡风轻地说道:“不过是块帕子,姐姐先还给我吧。我先留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心里若是有丁点儿位置给我,便不会当真为了这块帕子就抹杀掉我们之间的感情吧。”
她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不信,所以说完之后她便默了:他还不是为了这块帕子禁我足了?还不是为了这块帕子搜我屋子了?
耿氏的眸子一痛,心里有些犯堵。想当初她来府里的时候,也与胤禛耳病厮磨了一段时日,那个时候她以为胤禛会永远那般待她。
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是她自己将胤禛推远了。当时若不是因为小产之后疏离了胤禛,也许,此刻在胤禛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的会是她吧。
妍华不知耿氏心里所想,抬手要将那块帕子扯过来。耿氏的指头动了动,终究没有与她争,缓缓松了手。
妍华将帕子放在掌心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到那几个字上时,眉头一紧,慌忙将帕子收起塞进了袖子中。她想,娉娘约莫没有留下多少念想给胤禛,她若是将这块帕子也烧了,胤禛知道后会不会恨她一辈子?
“姐姐,我还有些事,以后再来跟你下棋吧。往后我要跟姐姐多学学棋艺了,姐姐到时可别嫌我烦呀。”妍华起身下榻,在外间候着的花影听到动静后忙走了进来搀扶。
妍华回到自己屋子时,碧荷正红着眼睛候在门边,芍药则站在她旁边。
妍华经过她们身边时,刻意冷下了脸。
她甫一坐定,芍药便拉着碧荷走到她面前跪下了。
妍华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波澜无惊的样子:“怎么?要请辞回雍华殿了吗?”
芍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青着脸磕了个头:“奴婢嘴笨,所以从来都不喜欢多说话,因为说多错多。奴婢接下来的话格格听着不要生气,因为奴婢嘴笨,也不知道怎么问才好了。”
妍华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下有些恻然:莫不是她逼得太紧了,使得她们太伤心?
“格格是不是觉得碧荷与奴婢不做事情呀?格格若是觉得奴婢二人碍眼,尽可差遣奴婢多做些活儿,那样奴婢就不能在格格眼前晃悠了,格格也不会看着心烦。以后奴婢与碧荷都少吃几口饭便是,不会浪费了万福阁的粮食。”
妍华的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聚集目光看向了芍药:这个丫头,真是个心眼实的人儿呐。既然如此……那么她也直白地问吧:
“我不在的这半个多月里,你们可是搜过我屋子了?”
芍药与碧荷俱是一颤,面面相觑了一眼后,赶忙低下了头:“奴婢不能说。”
妍华眸子一凛,语气也泛上凉意:“看来你们终究不是我的人儿,我问的问题你们不愿意答,还要背着我搜我的东西,你们倒是说说,我凭什么要喜欢你们维护你们?”
这时,碧荷闷闷地嘟囔了一句:“是魏长安要搜的,奴婢只是奉命办事呀。”
妍华感觉浑身被泼了一盆冰水一般,有些瑟瑟发抖。她不过是诈她们的,没想到她们还真的如实回答了。可即将便能揭晓事实真相了,她却觉得心里发颤,喉咙口像是堵着一团闷气,难受得很。
她听到自己有些飘渺的声音,缓缓升起:“也是魏长安让你们不要跟我说的?说吧,他可是叫搜一块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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