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忠?”妍华放下笔,走到南窗边坐下,“怎么个不忠?”
灵犀严肃地四处张望了下,看到芍药在不远处伺候,便出声使唤:“你去将……”
不曾想,她话还没说完,芍药便面无表情地往她这里瞧来,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去洗衣服。”她走出去的时候,顺便还带上了门。
灵犀噎了下,尴尬地动了动嘴巴:“格格,她脾气倒是越发大了。”
妍华轻笑了下:“换做你是她,早就要打架了。好了,她不在了,你快说吧。”
灵犀撇了下嘴:“格格之前不是找宋格格谈过话吗?宋格格约莫觉着格格知道那么多,定是因为她屋里头有人不忠,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暗中查呢。冬雪说可能宋格格不想打草惊蛇吧,哼!依奴婢看她才是蛇呢,看她跳舞的时候那腰扭得,不就跟蛇一个样嘛!”
“……冬雪说,宋格格查了这么久,没查出格格在她那里安置人,倒是查出侧福晋在她那里安了人儿……”
“那人便是红绫?”妍华眉头一跳,忙抬起了眼。
灵犀摇了摇头,一脸神秘地凑近了些:“奴婢就说嘛,宋格格城府极深,格格猜怎么着?冬雪说侧福晋安插在宋格格屋里头的人明明就是扶桑,红绫不过是跟扶桑走得近了些,宋格格却偏偏将红绫给撵出去了。”
“也许她以为那个对她不忠的人就是红绫呢。”妍华的眉头紧了紧,复又舒展开来,然后便淡然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绣布准备做刺绣。
灵犀见她没了兴致,赶紧说道:“不是不是,冬雪说她很肯定,宋格格定然知道那个人是扶桑不是红绫!”
妍华微微弯起了嘴角,她想她能明白宋氏故意将扶桑放在身边的理由,也能明白她撵走红绫的理由。假若她是宋氏,她约莫也会留着扶桑在身边的。既然已经找到了内鬼,自然该好好利用,若是明里将内鬼铲除了,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内鬼出现在身边呢?
她突然想起了花影,花影当时虽然是带着目的进的府,却也算是侧福晋安插在她这里的人了吧?
李琴语,你究竟藏得多深?用尽心思,图的又是什么?
妍华从恍惚中抽回神思,捏起针继续绣了起来。
十三与筱七的女儿已经三岁了,她想亲手绣件小斗篷给那个漂亮的女娃。但下次见面不知会是什么时候,所以她转念一想,又将斗篷的尺寸改大了许多。
灵犀说完后,见妍华并没有什么震惊的神色,不禁疑惑地嘀咕起来:“格格?格格有没有在听奴婢说话呀?格格是不是也该与耿格格商量一下,将咱们万福阁也好好查一查,说不定侧福晋也安了人在咱们这里呢……”
妍华愣了下,旋即笃定地摇了摇头:“不会,芍药与碧荷是从雍华殿过来的,她们只可能是良辰安过来的人。至于你……”
她抬头看了灵犀一眼,灵犀赶紧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奴婢不是,奴婢对格格衷心得很!格格可不要怀疑奴婢!”
妍华轻笑了一声:“你这样的毛躁性子,做不来那种费心力的事情。”
灵犀听她相信自己,立马捣蒜似的连连点头,点了一会儿才又摇起了头:“格格这是什么话?奴婢的脑子又不蠢笨,怎得就做不来费心力的事情了?奴婢这般小瞧奴婢,也太伤人了。”
妍华听到她语气里的不满,乐得直笑,待芍药敲门端上晚膳时,她才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又这么晚了,看来他今儿又不会过来了。”
“格格可以自个儿去雍华殿呀。”灵犀嘟囔了一句,看到妍华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心里便抽痛。
她本是随口那么一说,不曾想妍华这一次却当真点了头:“嗯,用过晚膳就过去看看。”
待用过晚膳后,灵犀陪着她去雍华殿,远远看到静莲居里又早早地亮起了七彩的灯笼,不由得驻足观看了会儿。
灵犀酸溜溜地嘀咕了起来:“这么大的人儿了,还怕黑,亏爷舍得由着她来,每夜都点这么多灯笼,当真浪费得紧。”
妍华刚想抬脚离开,却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往静莲居去了。只是天色有些暗,她看不太清楚,若不是那人身边的奴才提着灯笼,她连那个身影都不会注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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