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有一个火盆,里面有一坨已经烧成乌漆墨黑的东西,不过东西并未烧干净,旁边还余出一个小角,是一块白色的东西。
芍药蹲下身子,将火盆端到窗子边凑亮看了看。
她皱着眉头,又“咦”了一声:“好像烧了块白布?”
她疑惑地将火盆递给魏长安看,然后折身看了一圈,待看到灵犀的箱子时,便打开细细看了下。里面被翻得很乱,其他东西都没少,就连灵犀的首饰都好好地躺在那里,少了的……是几块白帕子。
芍药迟疑着将灵犀从梨树上解下一块白绸的事情向魏长安说了,又将灵犀之后接连几日去看那棵梨树的事情一并说了:“会不会是那白绸上面有什么秘密?可是……那上面明明什么也没有呀?”
魏长安将火盆里未烧干净的那一小块白绸捏了出来:“可是这个?”
芍药接过来摸了摸,有些犹豫:“那白绸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与普通的绸布一样,所以,我也不知这一块是不是就是那一块。不过我猜约莫是的,不然那人为何会将这些烧了呢。”
魏长安没说话,只是将那一小块白绸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盛来一碗水,将小半个手掌大小的白绸放了进去。浸泡在水里的那一块白绸上,渐渐浮出淡蓝色的笔迹,只是字迹不全,看不出是个什么字。
“啊!”芍药惊呼了一声,震撼地看向魏长安,“难道……是我们撞破了什么,那人要过来杀人灭口?”
魏长安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没有点头:“杀人灭口倒不至于,想是此人只想毁了这块布的。那人正好趁着格格们都去了园子才动的手,可见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碧荷……约莫是运气不好,恰好撞到了那人,那人迫不得已才下了手吧……”
“可如今碧荷妹妹没有死,那人……会不会想办法再次杀人灭口?”芍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与碧荷一同进飞府,情同姐妹,一直都是苦难同当。如今碧荷凶多吉少,她却什么也帮不上,想想就觉得难受不已。
魏长安默了默,将那块白绸从水里捞出,直接握在了手里:“你放心,碧荷应是看见了那个人的样貌的,我自会派人好好保护她。你若想去看看她,便去看一眼吧。回园子去之后,不得露出半分马脚。你若是做不到,便自己寻个由头先回府,但是不得让格格她们怀疑。”
芍药哀戚地点了下头:“为何我们做下人的如此悲哀,明明很伤心,却容不得我们歇息,只能时时刻刻都尽心尽力地伺候主子。”
魏长安一声不响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淡淡地说道:“因为我们是下人,便要谨记自己的本分。你若是心不安,便想个理由回去同格格说一声,我会禀了爷让你回来陪着碧荷的。”
“多谢。”芍药目露悲怆,冲着魏长安微微一躬身,便转身往雍华殿去了。
待她走后,魏长安这才松懈了一直紧绷的身子。他环顾了一下灵犀的屋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呀,妍华前面刚跟他说过怀疑郑福之事,没多久他便发觉郑福一去不回了。那件事情他还未查出个结果,眼下又出了这样一件事。
“哎~”他又长叹了一口气,抬脚往外走去。
第二日,胤禛去圆明园看望妍华时,姐妹俩正在看天上的万丈霓虹。
妍华脖子仰得有些酸时,便低头活动了下脖颈,抬眼一望,那个男子如若从天而降一般,浅笑着从霓虹的光晕中现出身形,朝她们走来。
她一时间竟然看痴了,浓眉如泼了黑墨,狭长的眸子若挑着桃花,目光波动间俱是风情,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唇,更像是捏造出来的一样浑然天成。若是再衣袂飘飘一点,他整个人便仿若从画上走出来一般了,飘然出尘,人淡如菊。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待胤禛走近叫了一声“婵婵”时,她才突然记起来要呼吸。
待胤禛走近之后与耿氏说话,妍华才偷偷抬眼看了他一下,眉眼依旧,可是她却突然觉得他变好看了。
耿氏看到妍华的脸上有一抹奇怪的潮红,又不愿意杵在这里打扰他们二人共处的时光,便福了下身子默默地走远了。
胤禛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无言地凝望了一会儿,这才收回眸子看眼前那个被灵犀扶着才能站稳的俏人儿。
他好笑地抬手摸了下她的脸,这小脸红得有些奇怪:“又不是头一次见我,怎得突然就害羞了?”
心事被戳穿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所以她犟嘴驳了他一句:“谁害羞了?”
她说着还侧头看了一眼灵犀,继续红着脸嗔了一句:“灵犀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灵犀目瞪口呆地瞪了她一会儿,然后极其不留情面地嘀咕了一声:“明明是格格自个儿在脸红,好端端地拉奴婢当什么替罪羊呀。”
妍华被她这样一揭穿,只觉得气血上涌,脸突然之间更红了。
胤禛赞许地看了灵犀一眼,伸手指了指她:“你这爱说实话的性子很好,赏……就赏五两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