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华直接石化,她看到眼前的男子脸不红心不跳地将先前才发生的事情给全盘否了,不禁觉得他的性子有些恶劣。感情不让第三个人看见,还有赖账这个好处。
她微微皱起鼻头,故意白了他一眼,然后撇了下嘴:“你这个阿玛忒没个正形了,我儿子说不定会被你带坏。日后他若是撒谎耍赖,定是从你那里学来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压根没有想过,日后带坏了孩子的究竟会是谁……
她一回府便谨记自己的本分,先去了祥和殿向福晋请安。胤禛见她执拗如此,便也由着她去了,他自己则先去了书房处理一下手头的公事。
待他处理好公事后,听到魏长安说妍华还在祥和殿,于是他便也往祥和殿去了。
小四阿哥肉嘟嘟的,生得颇好,连睡着觉时都会傻乎乎地笑两声。福晋本是不愿意多看的,只怕看多了悲从中来,可她方才不经意瞥到他时,他正好在无意识地咯咯笑着,所以她心里莫名一软,便让奶娘将他抱近了些看。
木槿见她脸上难得露出笑意,便跟着看向了小四阿哥:“福晋,看小阿哥的眉眼,竟是跟爷颇像呢。这小嘴红红润润的,像婵格格……”
胤禛进来的时候,她们正半围在奶娘面前看小四阿哥。
胤禛看乌拉那拉氏挂在嘴角的笑意后,眼里似拂过一阵凉风,顿时舒畅惬意起来:“文瑶若是喜欢,以后就让婵婵常带着他过来给你请安。”
乌拉那拉氏那抹挂在嘴角的笑容,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登时便僵在了脸上。只见她突然便敛起了笑容,十分疏离地向胤禛福了下身子:“爷来了啊。”
胤禛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化开,便又直接冻在了脸上。
他两步上前,想要握住乌拉那拉氏的手以示“免礼”之意,可她却淡淡地别开了身子,往旁边挪了一步,他的手便那样僵在了半空。
他眼里浮起一丝失落,不过很快便被他收敛了起来:“文瑶前几日天热犯头晕,今日可好些了?”
乌拉那拉氏本想就此离开,可眼角的余光看到妍华正好奇地看向这里后,便弯起嘴角露出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冲着胤禛微微一福身子,顺势道:“妾身还是觉着头有些晕,这就先去歇着了。”
胤禛的身形微微一晃,眸子里浮起一丝痛意,只不过乌拉那拉氏并未等他出声,便转身离开了。胤禛凝望了两眼她的背影,才愣怔怔地说了声:“文瑶如今越发纤瘦了,还是要多照顾着些自己的身子。”
乌拉那拉氏的身子顿了下,方才又张口与他多说了两句:“让爷担心了,妾身会注意着些的。有件事情需要跟爷说一说,妾身头疼,待会儿会让木槿跟爷禀话的。”
胤禛淡淡地“嗯”了一声后,便目送着乌拉那拉氏远去了。待回过眼看向妍华时,她正盯着乌拉那拉氏的背影在发愣。
妍华知道福晋自从在花园里摔了一跤小产后,便对胤禛冷淡了起来。福晋年过三十能再怀上一胎,本就不易,她心里对那个孩子倾注了太多期待,所以才会那么痛恨年静怡。
她不愿意听胤禛的任何解释,她只觉得胤禛太过护佑年静怡了,所以她心里除了不甘,更多的便是失望。她对胤禛成为福晋接近二十载的光阴,到头来除了一个嫡福晋的位分,竟是连这样的护佑都得不到了吗?她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正因为她的痛是切切实实存在的,所以她心里才会恨。
恨得深了,恨得久了,便是陌路。
不过,妍华虽然深知这里面的内情,但是福晋在人前从来都是体谅着胤禛的脸面的,对他客客气气没有半分忤逆,端着庄严,端着顺从。所以,这是妍华第一次在私下里看到福晋对胤禛是这样的态度,她突然无比心疼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
他向来坚韧,向来沉稳,可他也有许多不向人言喻的无奈与脆弱。
妍华心里一揪,扯了扯嘴角,待摆出一个很好的笑容后,这才走上去牵住了胤禛手:“爷不是说给婵婵备了个惊喜吗?爷带婵婵去看可好?”
胤禛知道她故意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遂了她的意,浅浅笑了一下:“好,我带你去看。”
“爷!”他刚牵着妍华要离开祥和殿,木槿追了出来。
木槿看了妍华一眼,妍华知道她有事要跟胤禛讲,便很识大体地向胤禛说了一声:“孩子也快到了喂奶的时辰,奴婢先待着他回万福阁了。”
她说罢,便招呼着奶娘跟上她,先行离开了。
木槿见妍华走远,这才低眉顺眼地向胤禛禀报道:“爷今日回来之前,有个女子来府上找爷了,还带了这块玉佩……”
胤禛接过木槿递过来的那块翠幽的玉佩,渐渐眯起了眸子:“她人呢?”
木槿抬眼看了一下后,又淡漠地低了头:“已经走了。”
“她若是再来,便带她来见我。”胤禛婆娑了下那块玉佩后,又将之放回了木槿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