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华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口干舌燥,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何夕。她张开眼发了会愣,才找回了神智。
身边躺着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他的蟒袍都已经被她揉得没了形。一向爱干净爱整洁的他,此时眉头紧锁,不知在梦些什么。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貌似已经快读完了。
妍华动了动手指,才发觉自己有只手插在他的蟒袍中,唔,不过摸的地方有些不大雅观,手掌下正好是他温热的胸膛,方才一动还隔着衣服感受到他的樱桃了。
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红,想要将手抽出来,又怕惊醒了他。看他一脸的倦色,定是被她酒后吃了豆腐,他下巴上还有个红印,好像是她咬的。他的下巴也遭了不少罪,似乎已经被她咬过许多次了。
他一向觉浅,这一次她动了好几下都没闹醒他,想必他下午的时候被折腾地不轻。
她无声地笑了笑,只觉得心里很暖。她每次醉酒他都在身边,想想就觉得知足。她还记得她十一岁那一年,因为见不到那个背影而郁郁寡欢,所以偷偷喝了酒。喝醉之后谁碰她,她就死赖着那个人不撒手。那一次被她赖上的就是她大哥。
她大哥可没有胤禛这样好脾气,被她缠得气闷,就直接找了绳子将她五花大绑。她三哥看不过去就给她松绑,结果她就赖上了她三哥,三哥翻了个白眼,还是让她大哥将她重新绑了。
等她酒醒之后,浑身酸痛,手臂上还都是勒痕。大哥二哥还有她阿玛没有表现出一丝心疼的样子,还轮番将她数落了一通,更是把盈袖给罚了一遍。只有她额娘和三哥,偷偷抹了两把泪,塞了药膏给她去勒痕。她学骑马的时候被摔得更厉害过,不过她怕疼,还是龇牙咧嘴地哭了半晌,惹得她额娘跟三哥愈加难受了,难受完还是将她数落了一通,不准她再喝酒。
她阿玛说了,即便她算不得大家闺秀,也称得上是小家碧玉。日后要进宫选秀的人儿,怎得能那样没规矩。那个时候她觉得他们谁都不理解她,她都快被相思病给折磨疯了,他们还只想着选秀的事情。
现在她倒是很感激阿玛的严厉,不然她哪里能将那些规矩记得那么刻骨铭心。
这时候胤禛的身子突然动了动,妍华以为他醒了,下意识地便要将蟒袍里的那只手抽出来,却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按在了胸口:“婵婵……婵婵……”
他近乎呢喃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响起,惹得她身子一颤,突然便没了气力。本来还晕晕沉沉的脑袋,这下子愈加混沌了。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闷声道:“我在呢。”
可是他却没了反应,妍华收敛好心里的荡漾,斜眼瞥了过去。他的眸子还紧紧闭着,眉头依旧深锁,原来他还没有醒。方才定是做梦了吧。
她抽了抽自己的手,抽不出,便只好认命地继续躺着。她细细地看着他的眉眼,明明过去这么些年了,他的容颜却还是依旧,俊朗清冷,只不过比她初进府时消瘦了些,脸上的轮廓如刀削般,愈加凌厉了。
看到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妍华撇了撇嘴。也不知他是在为什么事情忧心,入了眠后竟然还放不下。她无法为他分忧解难,只再度暗自下定决心,要少给他添麻烦。
她抬起另一只空暇的手,伸出素指落在了他的眉心,轻轻揉啊揉,渐渐将他眉心的烦忧给揉开了。
待她将手掌挪开,才发现他已经醒了。方才她被手掌遮住了视线,也不知他何时醒的。妍华弯起嘴角,如雀跃的小鹿一般,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亲:“醒了啊?”
他轻哼了一声,嫌弃地往后撤了撤身子:“一身酒气。”
妍华怔了怔,他却旋即收起脸上的不爽快,将胸口上的那只小手拉到嘴边亲了亲。妍华立马明白了,他方才是故意逗她的。她娇嗔地嘟起了嘴巴,捞起他的手便想咬下去。
待眼角的余光瞥到他微微眯起的眸子时,她讪讪地将嘴巴合拢了些,转而回亲了下他的手背。
“哼,出息!”见她不敢咬,他噗嗤一声就笑了,笑得幅度大了些,扯得下巴上微微发疼。
“婵婵醉了酒怎得喜欢乱咬人了?”他摸了摸下巴,眉头又下意识地要皱起来,“何故喝那么多酒?因为阿梨吗?”
他这一次问得直白,妍华呆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后,又懵懵地摇了头。她的脑子还有些昏沉,反应也迟钝了些:“阿梨?”
她还未来得及摇头,身侧的男子便将她搂进了怀中:“婵婵,我说过,她是九弟的人,我不会碰她。”
妍华无声地笑了笑,这个人,又当她是在吃味了是不是?他以为她喝醉了酒是因为误会阿梨已经侍过寝了吗?也罢,她本来只有六七成信他,如今他亲口说了出来,自然将她心里的疑虑全都消除了,甚好。
她从他怀里钻出脑袋来:“在爷心里,我就那般小气吗?我只是闻着酒香,一时贪嘴便多喝了几杯。醉得一塌糊涂倒也不是我愿意的,我酒量浅,爷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