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喻走进花园时,江闻白正斜靠在湖边的栏杆上喂着里面的锦鲤, 见沈喻来了随口问道:“事情忙完了?”
沈喻也倚靠在了离江闻白不远处的栏杆之上,抬头瞧着明媚的阳光, “江南钱庄的老许, 这几年江南那边的生意也亏得他帮我打理。”说着转头看向江闻白, 问道, “来寻我有何事?”
江闻白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洒进了湖中, 伸手从袖中取过一份密函递给沈喻道:“陛下命兵部暗中抽调黔县怀县和宁德三地驻兵,共五万兵马随时等候派遣来皇城。”
沈喻看完密函中的内容, 顺手将其揉烂扔进了湖水之中,嗤笑道, “看来咱们陛下这是又有其他打算了。”
江闻白知晓魏麟前几日刚收到了日光城送来的战报,只是没想到这短短几日便就坐不住了, 江闻白看着池中鲤鱼争先夺食的模样, 问沈喻道:“你说你林家表兄若是知晓了此事会作何反应?”
“我表兄这么些年可不是徒有虚名。”沈喻面色无异,淡淡道, “若真有人不长眼将他视为鱼肉想要随意宰割,估计最后被宰割的只会是那人自己。”
江闻白沉默片刻, 伸手拍了拍沈喻的肩膀,“也不一定,如今安乐侯府与我们诚王府可是亲家,要不要找个机会请你表兄出来喝一杯茶?”
沈喻自是明白其中之意, 点头应下,“我来安排。”
此时的安乐侯府中,林如慕正在书房内将桌上刚写好的两封书信分别装入两只信封中,待将信封封好口后,方出声唤了林念安进来。
林如慕将两只信封递给林念安,交代道:“念安,你先将这两封书信收好。”
林念安看了眼信封,只见分别是给将军夫人和三小姐的,于是问道:“大公子,这是何意?”
林念安道:“芷儿和诚王应该还有四五日便能回来,在此之前若我有任何意外,你也莫要慌乱,立刻将这两封书信一封送往日光城,一封则交给芷儿。”
林念安皱眉不无紧张道:“大公子是觉得这几日会有人对您不利?”
林如慕摆摆手示意林念安稍安勿躁,解释道:“刘长空费了这么大的心力结果换来一场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既然能让陛下将赵闫刘霄送去日光城,便能说服陛下对我下手。”林如慕面容沉着,理智地分析着整件事情,“如今诚王与芷儿已结为夫妻,刘长空等不了了,若想要兵权,他现在除了对我下手用我当人质作要挟别无他法,否则待诚王回了皇城,他们再想要对我下手就太难了。”
林念安见林如慕此般表情,他试探着开口道:“大公子是想随了他们的意,以退为进?”
林如慕反问林念安道:“你说我若要芷儿后半世无忧,该当如何?”
林念安脸色微变,迟迟未开口,林如慕笑道:“直说无妨。”
林念安压低声音,“唯有诚王殿下不再是诚王。”只有魏濯坐上了那个位置,方能保证三小姐一世无忧。
“那便是了。”林如慕眼神凌厉而深邃,语调却很轻松,“我若不退一步,又怎能让刘长空继续下一步的动作,若没有他的狼子野心,又如何给诚王创造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林家世代忠良,他不能让芷儿与诚王一道背负骂名,更不能让林家清誉蒙尘,所以既然要去做就必须做得堂堂正正名正言顺。
林念安垂眸,“大公子,我明白了。”
是夜,一袭黑衣的林如慕出现在了烟雨楼内,沈喻见林如慕这一身打扮,开口询问:“表兄,这一路可还好走?”
林如慕轻笑,“几只小鱼小虾,没有跟上来。”
沈喻知晓林如慕身手,也并未太过担忧,江闻白与林如慕拱手道:“林大人,又见面了。”
“江老板,久违。”林如慕在空位上坐下,单枪直入地问道,“不知深夜邀林某来此有何要事?”
沈喻替二人倒上茶便坐至一旁,听由江闻白与林如慕道:“我今日得到消息,陛下已紧急征调各地驻兵备用,再加上近来发生之事,我担忧林大人安危。”江闻白也不与林如慕客套,简单言明己意,“我们王爷离开盈都时曾特意交代过我,若盈都发生变故,务必需要保证林大人的安全。”
林如慕捏着杯子眉头微微皱起,“陛下一共调了多少兵马?”
“五万。”
林如慕点头,看来魏麟这是已经做好林家起兵造反的准备了,看来这一次按在自己头上的罪名估计不会小了。
江闻白见林如慕不语,继续道:“若林大人愿意,我已安排好了车马,您今晚便可出城暂避,待王爷王妃会皇城之后,您再露面也不迟。”
林如慕的目光扫过江闻白与沈喻,只见他二人脸上并无算计,想来所言不虚,于是笑道:“我若暂避了出去,他们还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江闻白转着折扇的手一顿,随即便恢复了正常,望向林如慕确认道:“林大人可知这是专门为你设计的圈套?”
“芷儿与日光城那边我已有安排,江老板不必担忧。”林如慕看着江闻白,淡淡提醒道,“我可以不在意虚名,但芷儿不行。”
听闻林如慕此言,江闻白终是确定了林如慕的态度,起身朝林如慕长长一礼,承诺道:“林大人放心,兵部刑部与大理寺那边,我都已安排妥当,不管陛下接下来准备如何做,王爷都会力保林大人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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