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啥啊?想钱想疯了吧你们,一群穷鬼还想跟我们要钱。你们才应该是要给我们钱呢,看看我闺女的脸。我告诉你们,没个千儿八百的这事不算完。”来的时候她闺女可是跟她透过底的,柳家的钱财都掌握在柳老太婆手里。他家二小子是大队长每个月工资有五块,那个在部队的老三每月也给五块的孝敬钱,加上老头子自己每个月二十六块,哦,还有死了的那个老大听说也有五块钱。这样一年下来就有将近五百块,她要上一千块也不多。
“嘶,俺得天爷哟,瞧瞧俺刚才听到了啥?这柳老五的丈母娘居然跟柳家要一千块钱?是俺听错了咋地,柳家有这么多钱?”
“俺也听见了,啧啧,这柳老五的丈母娘挺会算计啊。你瞧瞧人家就生了个闺女,如今呢,不但白的个儿子养老送终,还能从亲家那扣点钱出来。”
听了蔡芬芳的话,柳家沟看热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有的说这徐家狮子大开口异想天开,也有的说柳家有钱,人家敢开这个口说不定柳家真有这么多。
柳家人听了村里人的议论脸色很难看,他家有多少家底柳老头老太太最清楚,就是柳家兄弟心里都有个大概的数。他娘虽然没把钱给他们,可也没瞒着他们的意思。家里是有些家底,可也没有蔡芬芳说的那么多。
其他人不知道,柳有银两兄弟却知道,前年老三来信说了一嘴华国有的地方开始闹灾了,让家人注意点,最好多存点粮食。没灾自然好,万一有了灾荒,也不怕。那时候他爹就带着他俩晚上偷偷的外出换粮食,换了粮食又趁着夜色偷偷的拿回来藏好。
那时候他们也没想瞒着老五的,只是老五懒散不愿意跟着他们去,他们也只能作罢。如今他们却是庆幸的,幸亏老五没跟着,不知道他们藏粮食的地方,不然岂不是都便宜徐家。
去年闹灾慌,粮食的价格更是疯了似的涨,一开始还有人偷偷的卖粮食,后来他们就是拿着钱也买不着,这才作罢。
柳老头和柳老太都不是笨人,徐家这话无异于把他们往火上烤。如今家家户户日子难过,偏他家不点吃得好还有这么多钱,难保村里人不会有别样的心思。他们就看见人群里好几个眼睛咕咕转的,显然是想打什么坏主意。现在家里人多还好,一旦分了家,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可就不妙了。
想明白徐家的险恶用心,柳老太当即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就你那闺女,金子做的啊。还千八百块呢,你倒是拿出来千八百块让我瞧瞧啊?哦,我差点忘了,你徐家可是初中的校长呢,千八百算啥,千八万的说不定都有。”柳老太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她看了徐校长一眼,接着说道,“你家跟我家不同,我家人口多,花费大。就说我家老头子,早年受的伤这都没好利索,哪年不吃药,不然人家凭啥给他那么好的待遇?你家呢就两个吃国粮的,年轻力壮,唯一的闺女还吃喝在我家,你家都没啥花销,想存个钱还不容易。
大伙是不知道啊,这校长啊,可是个捞钱的好位置呢,都不用自己开口,有的是人大把大把的送钱送票。还有呢,你们可知道徐校长的夫人是谁?人家可是官家小姐呢,据说她爹还是啥军阀来着。”
“你别血口喷人,谁爹是军阀,满嘴胡说八道。”柳老太的话一出口,吓得徐校长夫妻脸色发白,尤其是蔡芬芳。如今可是新社会,她呢,却是旧时代的官家小姐出身,不过她是庶出的,她爹也不是柳老太说的军阀,不然她早被清算了。原本她以为农村人没文化没见识,还不是任由她搓圆捏扁,哪里想到柳老太这么难缠。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调查过她,对她的底细相当清楚。
想到这里,蔡芬芳心生退意。
“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实话告诉你吧,当年跟你家结亲,我们早把你家的底细差清楚了,不然你以为我柳家是啥地方,那是啥人都能进门的。”柳老太故作高冷的说道。她本来就是胡说的,存的也不过是给徐家泼点脏水,没想到歪打正着,这蔡芬芳出身不光彩。如今有了这个把柄,柳老太更不怕了,今天她非得从徐家拔下来一层皮不可。
“你,你,老徐咱们走,不跟这些泥腿子一般见识。”蔡芬芳吓得手指直哆嗦,差点被扒下皮子,蔡芬芳哪里还敢多待。
徐校长皱眉道:“走什么走,不过是被污蔑几句,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是什么出身,这镇上的档案里都记着呢,你要真是军阀家的小姐,能嫁给我?我当校长以来,一直兢兢业业的,从不敢忘记国家和党对我的栽培,岂是别人几句闲话就能抹杀的。”能当上校长的都不是蠢人,此时走了,岂不是说明他们心虚,他们此刻非但不能走,还得跟柳家力争到底,要表明他们的立场跟决心。
蔡芬芳被徐校长一拉,楞了一下,听了他的话也反映过来了。她小心地看了周围的群众一眼,可不是么,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们呢。如果刚才他们走了,岂不是坐实了柳老太婆的话,那他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没想到柳老太婆一个乡下婆子居然也知道用心计了。
“行了,要演你们回家演去,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要不是你闺女跟我们天天炫耀的,我们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会儿知道遮掩了,我还就告诉你们,晚了。”柳老太不客气的打断徐校长的话。她记得没错的话,徐慧有次说漏嘴,就说她娘曾经是官家小姐,还说他们家如今还留着不少金银珠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