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多那现在想来,应该老首领也知道首领是宿国人,但老首领的子女都不成器,每日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争权夺利,简直不堪大用,根本没有继承到老首领的勇猛和智谋。
而从首领的手段和远见卓识来看,比老首领都更胜一筹。或许老首领想的就是游牧有一日面对这样一个恐怖的对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所以他临死前才把首领之位传给了首领。
他叹了口气,老首领一生为族群殚精竭虑、开疆扩土,带领族群一步步走到吃喝不愁的地步,到死都还在为族群考虑。
就在房内吵闹的时候,房门被敲响,是看守他们的李将军的声音,“游牧勇士们,皇上来见你们了。”
房门打开,身穿一身玄色龙袍的宋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是那么的高贵又锋锐,就像是大草原上最尊崇的狼神降临。
“摩多那,看来你不怎么欢迎我啊?”
身后的游牧族人想说什么却被摩多那按住了,他抬起头,一字一句的问,“你现在是游牧的首领还是宿国的皇帝?”
“我既是游牧的首领,也是宿国的皇帝。”宋卿时撩开下摆坐了下来,“这两者的身份并不冲突。”
“不!”摩多那激动的一拍桌子,“游牧是至高无上的勇猛的狼神之子,怎么能和这些软弱的宿国人混为一谈?!”
“摩多那,你恐怕对宿国有误会。”宋卿时叹了口气,“软弱的是先皇,而不是百姓。他们比任何人都坚韧,他们的意志凝结成的力量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盾牌,也是世界上最锋利的矛头。”
摩多那气冲冲的拿起大刀,“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做堕落的宿国皇帝,那你就再也不是我游牧的首领。你快放我们离开,否则我就杀了你!”
“将军!”众人纷纷劝阻,“首领也是为我们好,若是我们能够融入宿国,那远比咱们在大草原上挨饿受冻强啊!”
宋卿时无奈的摇头,“好,你回去就回去吧,我不会让人阻拦你们,也不会出尔反尔伤害你们。”
他笑着看摩多那带领族人们骑马离开,问身旁的李将军,“都做好了吗?”
李将军点头,“陛下放心,一切都已安置妥当。”
奔腾的战马掀起路途中的尘土,摩多那率领族人紧赶慢赶的回到了草原上,这途中果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包括边关也对他们一路敞开大门。
那三座城池本来就是用来做戏的,所以他们一走,边关大军就重新占据了城池,但没有伤害游牧,也没有赶他们离开。
当摩多那找到自己的族群领地时,族群已经被各种大型动物踩踏的一片狼藉,好像还有大水冲刷的痕迹。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离开的太久,几乎所有的青年汉子都跟随老首领离开,族群里只有老弱妇孺,根本不具备应对紧急天灾的能力。看到如今的惨烈景象,所有勇猛流血不流泪的汉子趴在地上痛哭。
摩多那疯了似的喊着妻子的名字跪趴在地上用一双手使劲的抠着已经干脆的泥土,“尼蒲——”
“摩多那将军?”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一群痛哭的壮汉中特别明亮,那声音开心的说,“你们终于回来啦!”
“奇哪?”摩多那猛的上前扣住少年的肩膀,双眼通红,“你怎么还活着?他们呢?族人们呢?!”
名为奇哪的少年被抠的很疼,龇牙咧嘴,“我们都没事,族群已经迁移啦。我是负责每天来这里等你们回来的,就是怕你们回来了找不到族群。”
摩多那松了口气,“尼蒲没事吧?”
“没事,尼蒲姨姨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呢。”奇哪兴奋的忽视了肩膀的疼痛,“大家快跟我来。”
一群汉子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去漕羊关的路吗?他们攻打了那么久,对于这里还是特别熟悉的。带路的要不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奇哪,说不定早就动手了。
“嘿,奇哪,你终于带人回来啦?”漕羊关守城小兵俨然一副跟奇哪很熟络的模样,“刚刚你姆妈还在找你呢。”
“谢谢阿成哥哥!”奇哪蹦蹦跳跳的穿过了一直敞开的漕羊关关门,转头看着一脸奇怪的叔叔们,“摩多那将军,快过来啊,尼蒲姨姨今天说要带弟弟出去玩呢。”
一行人神情恍惚的再度进入了漕羊关,他们之前跑的匆促,根本没仔细看漕羊关有何不同。如今再看,才发现街上穿着宿国服装的行人就是他们的族人。
族人们非常高兴的向他们问好,在城内悠然自得的模样根本不像刚进来一样。
得到消息的汉子家属们跑了出来,抱着汉子们就是埋头痛哭。摩多那的家属只有妻子尼蒲,尼蒲哭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回去把孩子抱过来,“摩多那,这是我们的孩子。”
原来,在摩多那率领族人们离去没多久,草原上风云骤变,猛兽们无故狂躁奔跑起来,天空开始下大雨,族人们一直在祈祷狼神保佑,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族群土地下陷,不远处的海水涨潮,在九死一生之际,是宿国军队派人来拯救他们。那个地方已经不适合他们生存,草原上一时间也无法找到新的领地,于是他们战战兢兢的住进了漕羊关。
老首领总是对他们说,宿国人都是狡猾的、狠毒的、软弱的,可是他们住进来以后才发现,其实这些士兵也很淳朴,他们还很热心于帮助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