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晚上有个选修课。”
“那有空一起吃个饭吗?”他笑道,“这次就不要再拒绝我了吧。”
宁山月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抱歉,我那天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理解。”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柔和却含义复杂的笑容,“你现在没事就好。”
仅从外表上,他看不出来她遭遇了什么。那天他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地等待了一个小时,又利用自己的人脉四处打听,可s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几个学生就能跑遍的,忙活到了半夜,直到管理科的人打来一个不痛不痒的电话,说是把所有戴着新型贞操带的学生都送去了医院,让他安排学生会帮忙善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应当叫作“包庇罪犯”。
学生宣传队的队长甚至还闯进来阴阳怪气地指责他为什么没有按时到场“做出表率”,楚明镜嘴上应付着场面话,心里却惦记着那个莫名其妙找上他的医生,通知他就算了,为什么还专门找他要减刑文件?
应该先好好查查那个叫乔英树的人的。
从昨天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学生出了院,但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楚明镜才对自己犯下的过错有了实感。
她总是这样的。虽然不起眼,但一直步履坚定地朝自己认定的方向奔波,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被剥夺了什么似的茫然无措。
又是他做的吗?又是他自以为是地操持着正义的权柄,阻断了她的道路吗?
但是这些话他都问不出口。他只能默默替她选好了最有营养的套餐,盯着她从鱼汤里悄悄挑出姜丝,那颗工作电脑上查询出的黄星一直在脑中旋转徘徊。
“怕烫?”
宁山月不好意思地停下了吹汤勺的动作。“嗯,有一点……”
楚明镜贴心地递给她一瓶水。“先吃别的吧。不过这种汤冷了就会有腥味,所以才需要一直保温。”
“谢谢……”宁山月端着汤勺没敢放下,一边用舌尖试探一边观察楚明镜的表情,还是吐出了编了一路的谎话:“学长,我那天只是……还没来出宿舍就……有管理科的人来找我了,所以没来得及回你的消息……“
楚明镜摇了摇头:“我明白。在那种情况下,你不信任我也正常。”
“不是,我——”“我说真的,有不少学生会的成员都带头去学校里找人了。”他苦笑,“所以即使你去了我那里,我可能也无法保护好你。现在你没事,就是万幸了。”
“……学长没有去吗?”宁山月愣了几秒,觉得奇怪。她还以为他在外面忙着带头呢。
“不,这次的事情是宣传队组织的,事先并没有通知我们,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直都在外面维持秩序倒是真的……”
宁山月哦了一声,小心地把汤勺送进嘴里。“学长不赞同他们的决定吗?”
这句问话其实颇为危险,但不知为什么,宁山月觉得他应该不会反对自己的观点。
目光在她小猫一样的舌尖上停留了两秒,楚明镜坦诚地摇了摇头。“从学理上说,这种行为与法律公正性的要求相悖。不过在宪法日要抓几个典型杀鸡儆猴也已经成为惯例了,你不需要过于在意。”
换句话说,她在他眼中还是那只被抓的倒霉的鸡,总有一天还会回到正轨。宁山月莫名有些好奇——如果他知道自己这几天里经历了什么,那张沉稳帅气的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
那份同情和温柔,能坚持施舍给一个被怀疑成叛国者的人吗?
“学长,”她尽量摆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我能借用你的资料借阅权限吗?有一门课的作业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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