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糊涂了。母亲即使废了你,也不会好手好脚地放你出府的。”
慕寒枫一听,身上嚣张气焰立时退了不少。
“你不会无的放矢。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打算。”
“打算没有,办法却是有一个。无论云儿会不会成为家主,我都会助你和她在一起。但是我有件事要问你,且今天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慕寒枫浓眉一扬:“你什么意思?”
“我既然答应助你,必定会让你如愿以偿。你生养的我,当知道我说话从不作假。我问你的是:顾妙棠桃园受袭,是不是你做的,或者你知晓些什么?”
慕寒枫冷笑:“既是我做的,我承认了又何妨?不是我做的!我还不至于差劲到出手没干掉正主只死了个仆人!”
“你可知晓其中关节?”
“我知道你怀疑是云儿做的。我若知道,也不怕告诉你。你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才来问我的,不是吗?可惜了,我也想知道其中关节。我甚至问过云儿,可惜,她也说不知道。”
“是吗?那就剩我最后一个要求了。我要你,自废右手。”
长孙无忧说的极轻,又极清晰。
慕寒枫怒从心起,大吼一声:“长孙无忧!你欺人太甚!”
慕寒枫这一声喊,声音太大,而时间又过了这么久,顾妙棠皱了皱眉头,有要醒来的征兆。
长孙无忧轻嗤一声:“欺人太甚?我吗?风月国虽然不讲伦理纲常,却也讲仁义道义。你是顾家男人吗?你有什么资格爬顾家家主的床?你第一次抱小如的时候,小如真是自愿的吗?你又置我这个儿子于何地?你说你喜欢云儿,喜欢,就要在她十来岁多点就诱她破了身吗?你再次打着喜欢云儿的名义来欺辱无辜的顾妙棠,恐怕你报复的快感都不如你大鸡巴捅穴来的爽利吧?人人都道我寡情寡欲,你知道吗?父亲,寡情寡欲的男人,为情为欲出手,才是真正的断情断欲。你若不是生养我一场,刚才我进院子的时候,恐怕你就已经没了现在还在和我说话的机会。”
“你当然可以选择拒绝我。但是机会已经给过你了,你自己不抓住。父子之情,我也酌情考虑了,是你不领情。如果你不接受儿子的建议。两条路:一,你打败我,从这里走出去。二,报官报护国公府。你不用侥幸我为了顾府面子不敢扬出今日这桩事。最后的结果会让你知道,丢脸的、无法出门的、扫地出门的只会是你和护国公府,而不是我们。”
慕寒枫捏着拳头,指尖发白。不愧是他的儿子,外表端方如神祗,内里冰雪无情。
他若年轻,可能还能与儿子过个几百招,但是他毕竟年纪上来了,儿子在护国公府时就已经剑术难逢对手,他既有底气开出这个条件,自己必定不是他的对手,他还未进门就能一掌掀翻他,就是最好的佐证。
而风月国也确实如他所说,虽然不讲伦理纲常,祖孙相奸实乃平常,多的是爷爷给孙女生孩子的。
他就算是曾祖父,也算不得什么。可是俘掳世家贵族千金意图奸淫,这罪名就大了。
妻主长孙飞虹又是朝廷命官,被自己这一牵连,她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她的心性有多强?宠了云辰那小白脸二十多年,说不碰就不碰!
这样的人,出起手来,才是真的可怕。
长孙无忧作为她和他的儿子,有开口就要亲父断手的胆子和魄力,也不足为怪了。
慕寒枫悲愤的笑了起来:“我慕寒枫风流一生,年轻时也是世家第一公子,虚度六十载,只得你长孙无忧一个儿子。真真怀胎十月养的一个好儿子,为了一个乡下跛脚丫头,逼父如斯!”
“动手吧。天已经全黑了。乞丐也让我打跑了。不会有人来救你。别耽误时间了。”
慕寒枫对天狂笑,眼泪都笑了出来,定定看着儿子的眼睛说道:“我已一无所有。唯有云儿一个。我虽风流,真心所爱唯有她一人。你既已有爱人,望将心比心,莫忘今日承诺,他日助我与云儿一起。你放心,我也不会再来找这跛子的麻烦!”
慕寒枫话语说完,左手运气,用了十分力道向右手腕劈去。忽然一阵掌风袭来,卸去他三分力道。
慕寒枫右手筋脉已断,却未伤根本,疼痛也大大降低,若是日后精心调养,虽不能恢复如初,用剑出掌都会受到影响,但是正常起居活动都能自如不受影响。
慕寒枫神色复杂地看着一身青衣,仍如翩翩少年的儿子,声音颤抖地问他:“为什么?”
长孙无忧收剑入鞘:“七分力道已够。你终归生养我一场。护国公府大,却都不是你我父子二人的归处。你说的没错,你一无所谓。所以,不要再轻举妄动,给自己和顾丝云找麻烦。护国公府再寂寥,你也过了这么多年,想必不在意再多等些时候。再忍忍吧。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慕寒枫半天没有说话,这个儿子优秀得让他自豪,更让他害怕。他自认为对他多有了解,却没有想到,自己到底还是看岔了他。
他不是寡情寡欲,相反,情到深处,浓似寡。
慕寒枫捡起裤子穿上,又看了看他,想说什么,最终大踏步走出破庙,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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