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顾淮从左语家离开,就接到老板的电话,说公司的服务器出事了。
大多员工都不是本地人,就连老板也回到老家。
顾淮一个人倒也随意,在公司度过剩下的年假。
地面很快覆盖薄薄的一层雪,来往车辆在道上压出两道黑黄的泥印。
等顾淮到家时,灰色的灰泥墙显得没有装修过的毛胚房越发昏暗。
他烧了一壶水,捧杯热水在掌心坐到椅子上望向窗外。
电话铃声响起,他不太高兴地摘下耳朵上连接mp3的耳机,看眼屏幕上王之美的名字,才缓缓接通电话。
“喂。”
【你的药吃完了怎么不说啊,我今天才想起来。】
“我很好,不用再服药了。”
【那你有空再来医院检查……】
顾淮直接挂断电话,他撇了撇嘴,以前至少身体好,那些药的副作用太大,他现在都没缓好。
说起药,顾淮掏出空荡荡的针管,举起来观察里面最后的几滴镇定剂。
这东西倒是比王之美给他开的那些药管用多了,怪不得他母亲一发疯那些人就愿意给她打针。
电话铃再次响起,顾淮以为还是王之美,接通准备看能不能从她那里买到镇定剂。
【顾先生,您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最近身体怎么样?】
有些熟悉的女声从听筒传来,顾淮想了一会,才记起是他之前常去的那家心理诊所的护士。
“过年有点忙,我下午过去。”
【好的,具体几点,我记录一下。】
“五点吧。”顾淮慢悠悠地说。
约定好时间,顾淮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回到卧室上|床补眠。
下午五点,看起来很精神的顾淮推开心理诊所的门。
“顾先生,好久不见。”态度依旧和煦的心理医生笑着说。
“嗯。”顾淮坐下,照例先做了一些测试。
心理医生翻看测试结果,“顾先生现在还担心自己的病情吗?”
顾淮没有回答,而是道:“我曾尝试建立一段长期的社交关系。”
“结果如何?”心理医生惊讶地放下手中的文件。
“失败了。”顾淮顿了顿,语速缓慢而坚定,“请李医生为我开一些药。”
心理医生连忙拒绝:“顾先生,这不合规矩,你现在并没有生病。”
“我知道,但我就是个定|时|炸|弹,只是希望发病的时候能控制住自己,镇定剂,麻药,随便什么,只要让我吃了不伤害人就可以。”
顾淮上身微微前倾,态度极其诚恳,透亮的眼眸疲惫又可怜。
心理医生有些为难,他思索片刻,终于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