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芙打量着他的神色,笑了, “吃酒了?笑得跟个呆头鹅似的。”
韩昼不好意思地低头,“没想到一来就见到了你。”
秦山芙怔一下,也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
入秋后的夜多少透着些凉意,秦山芙手心捂着暖热的茶杯,心里也跟着暖融融的。韩昼为自己沏了杯茶,清了下嗓子问:“听底下的人说,姑娘等了我许久。不知有什么事找我?”
思及来意,方才萦绕在心头的那点温热便倏而散尽了。
秦山芙蹙眉道:“京城里头恐怕藏着一起连环案,想与你说说。”
韩昼闻言瞪大眼睛:“连环案?怎讲?”
秦山芙便将这几天她遇到的这些事情都与他略略讲了一遍,从偷画的连翘,到死了老婆的杨秀才,以及今天白天想要悔婚的薛芹,还有这些事情里明里暗里指向的西锦乡的月老庙。
“这月老庙里必定是有人对着一些具有某种特征的人下手。现在知道的是,遭了害的都是订了亲的男女,论家世,女方也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儿。这些事情听人说很久之前就开始了,有人捅到官府里,却被当时康若滨大人压了下来。”
“康若滨?”韩昼惊了一下,渐渐明白了里头的要害:“康若滨是洋人的狗,这些案子会不会跟洋人有关?”
秦山芙不置可否:“我没证据,不好说。只是这些案子还有一处蹊跷的地方。”
“什么?”
“这些受害的男方,一个赛一个的嘴紧,看起来是受害人,但这番行为,却让我觉得他们也并不清白。”
韩昼愣住了:“什么样的犯罪,能让人既是受害者,又是加害方?”
秦山芙摇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眼下这个案子从外边找证据恐怕没戏,所以我想亲自去看一看。”
韩昼闻言点头,忽然意识到不对,忙又抬头:“亲自看看?你的意思是,你要亲自去那月老庙里……?”
秦山芙刚一点头,韩昼急急否道:“不成,绝对不成!”
韩昼鲜有如此激动的时候,竟一时坐不住,站起来在屋内转了一圈。
“那月老庙里头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而且遭了害的多半是女子,你怎能如此不顾惜自己?万一、万一……”
韩昼说不下去了,只是稍稍一想有人对她不轨,他便一阵气血上涌。
知道他是顾虑着她的安危,秦山芙也没有与他强辩,只温声道:“你的担心我明白,说实话,这次我自己心里也没底。可是……这等以身犯险的事,除了我自己,还能有谁去做?既是我想查明真相,那合该就我自己去,总不能拿别人的安危来填我的好奇心吧。”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韩昼自然明白,“那这真相,不查可以么……?”
是啊,堂堂天子脚下,发生此等连环案,京兆尹府不查,三司不查,哪轮得到她一个小小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