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薇琼这时又拿起手机,她盯着卧室的门,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
“喂?”接电话的人声音很欣喜。
朱薇琼笑起来,她能想象到葛俊彬的笑容。
她道:“刚才的晚安是不是说得太早了?你还没睡?”
葛俊彬说:“我睡不着。”
朱薇琼问:“为什么?”
“···有点想你。”他声音不自觉放轻了,这让这句话有了分量。
朱薇琼很欣喜,这是葛俊彬第一次直接对她表达思念,他可能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他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
这个原始木讷,单纯迟钝的男孩儿发生了可喜的变化,变化的原因当然是她。
朱薇琼为此很得意,她将一颗粗糙的石头磨砺出了花纹,这全是她的力量。
她心中柔软,语气也温柔至极,她回应了他的想念,说:“我也是,我也在想你。”
葛俊彬鼓起勇气问:“那我们见一面吧?”
朱薇琼对着紧闭的门一笑,答了一声“好”。
今晚会发生一些事,她胸有成竹地想。
卧室里的文家祺换上一件衣服,照照镜子,还是觉得不满意,又在柜子里翻找,他拎着衣服在身上对着镜子比划来比划去,突然一惊,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大跳,他怎么咧着嘴在笑?他恼羞成怒,猛地把衣服一扔,像是烫手似的,人也没了心情,往后一倒,仰在了床上,熨得笔挺的衬衫也被他压糟了,他不耐烦地扯出来,扔到了一边儿。
之前平静荡然无存,片刻前喜悦也是站不住脚的,她给他带来了什么呢?是无序纷乱的丝,慢慢就缠成茧,把他裹在里头了。
文家祺想起他在亭子里对鲁顺心说的那番话,那些话叫他后怕,他当时是被她气得口不择言,脑子发热了。几乎说完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尤其是在看到她的脸色,他感觉自己在做一件错事,这错误会让他付出代价。他不敢听到鲁顺心的答案,如果她说好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开心的,如果她拒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放手,还是更加受辱。
所以他只能逃走,他落荒而逃,在鲁顺心说出任何答案之前,鲁顺心更没有想要留住他,她只是坐在那里低着头。
文家祺本来想立刻就开车回去,可却不知不觉地在医院附近绕圈儿,他很清楚自己不想走,可也不敢再和鲁顺心面对面,他怕自己会做出更离谱的事,刚才的事比那个吻还离谱得多,他很责怪自己。
最后,他又鬼神神差地把车开到了医院旁边,他没有下车,只躲在车里暗自赌咒:他就等十分钟,不,五分钟,如果她没有出现,那他就···
文家祺已经忘了自己当时下得什么咒,他只记得鲁顺心很快就出现了。就像他一张嘴,就把她召唤来了。
鲁顺心是从一个店里出来恶,手里还拎着一把红色的塑料椅子。她走到了卖炒饭的那个女人摊前,把椅子放下,女人看着很无措,然后从她身后钻出来个小女孩儿,她拿起椅子一溜烟跑到摊子后面去了,之后鲁顺心就又回了医院,她没有发现他。
文家祺很好奇,他下了车,走到女人的摊子上又买了一份炒饭,那女人和他东拉西扯,就是不提鲁顺心,她可能已经不记得他和她一起来过,文家祺只好趁她不注意绕到摊子后面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