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隽猜到孟疏雨会以为诗集是简家人的,但不知道这本诗集对她有过这么重要的影响。
“这么喜欢那本书?”
“对啊,我喜欢博尔赫斯就是因为这本诗集。还不光是博尔赫斯,因为这本诗集后来我还读了很多其他诗。说起来我从小到大被我爸逼着看很多书,背很多诗词,其实本来高中时候有点叛逆,对语文还挺抗拒的,从那时候开始才慢慢不了。”
听她碎碎念着,周隽想了想:“所以如果不是这本诗集,你不一定会读中文系,不读中文系也就不会在校招的时候投秘书岗,不会进永颐,我回国也不会遇到你。”
“哇周隽……这么说,你在我十六岁的时候送我一本书,改变了我九年的人生履历,然后你就在我二十五岁这儿等着逮我?”孟疏雨啧啧摇头,“你这老谋深算的怎么能叫小狐狸,你应该叫老狐狸。”
周隽轻轻敲了她额头一记板栗:“那要不是你在我九岁时候招惹我,我怎么会在十九岁的时候送你书?”
孟疏雨心想也对,想着想着觉得好神奇。
“你还记得……”
“你还记得……”
两人异口同声又齐齐顿住。
孟疏雨知道周隽又跟她想到了一块儿去。
国庆假期在温泉山庄,他们聊起过博尔赫斯那首《致一枚硬币》里的命运论。
当时周隽说他不相信天定的命运,但相信人定的命运。
就像现在回头看去——
多年前他们都曾经扔下一枚硬币,这两枚硬币分别为彼此的命运线转折出一道拐弯,虽然最初偏折的角度很小,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年里,他们仍然仿佛两条平行线,一个在海角一个在天涯。
但很多年后的今天,经过漫长时光的延伸,因为最初那道小小的偏折,这两条线最终得以交汇在了一起。
“周隽,我想说一句好土的话。”孟疏雨忽然搂着周隽感慨。
周隽抬了抬眉梢:“你还挺双标,当初不是很嫌弃别人的土味情话,现在自己也要说?”
孟疏雨脸上一疼,冷哼一声:“那我不说了……”
“说,”周隽笑着捏过她的下巴,“不嫌弃你。”
“不说了,都被你扫兴了!”
“真不说了?”
“真不说了。”
周隽了然地点点头:“嘴巴不拿来说话,那是要我亲你?”
“哎你……”孟疏雨瞪着他,“这才刚过去多久你怎么又要亲!”
“那不亲了。”
孟疏雨“嘁”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招叫欲擒故纵。”
周隽笑起来:“那我女朋友中不中招?”
“她会不会中招呢?”孟疏雨扬着下巴,“要么你叫声好听的,她可能会中吧?”
周隽沉吟了下:“喜欢我怎么叫你?”
孟疏雨用食指点点他的衣襟,一字一顿地提醒他:“某些人不是在击退情敌的时候早就不要脸地叫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