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黎又嗯了声,解释道:“地点就定在北京,其实本来打算回一趟江川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到时候双方家长来见个面。”
“挺好的。”温淑回,突然开始煽情:“其实上学的时候,大家多多少少都看出了点你们俩之间的事情,只有你们自己,两个都好像没有开窍似的,也多亏我们在a班,同学们都不太八卦这些事,这要放在平行班,都能起哄起来。”
她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又继续说:“大概也因此你们会错开这么多年吧,说不上好与坏,只能感叹世事奇妙,你看,无论过了多少年,你们都还是坚定地走向了对方。”
“假设高中挑开这条线,指不定你们还会走散呢。”温淑笑了一下,自嘲补充:“你看我和周文律,如果当初没有说开,可能就不是现在的局面。”
“别想太多。”明黎不太会安慰人,“你就是轴。”
温淑倒是看得开,豁然问:“不说这些扫兴的,订婚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明黎想了下,如实回答:“这个还没想好,得双方父母见了面定吧,估计明年开春吧。”
温淑:“那你父母知道了吗?”
话说到这里明黎沉默了两秒,语气淡了两分:“我已经说了,他们没说什么,毕竟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母亲问我要了霍昭的照片,说到时候会过来。”
温淑兀自点了点头,哪怕电话另一头的明黎也看不见,“来就行呗,你户口是不是在你自己那?”
明黎回她:“没,在他们那里。”
温淑:“问题不大,霍昭这人最知道怎么讨长辈喜欢了。”
明黎被她这话逗笑了,嗯了声,道:“其实我有时候觉得挺没意思的。”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世上的意义是什么,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物,也没有特别憎恶的事物,世上和我一样想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大家都还是坚持活着,以前你不是喜欢看那些言情小说吗,总有个悲惨的主角喜欢上明媚的另一方。”
“说什么对方是ta的救赎是ta的光,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可能我不是主角的原因吧。”明黎笑了下,继续道:“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把自己将深渊里一点点拉出来,要说深渊其实也不至于,因为我也没多惨,起码我四肢健全,父母对我并不差,支持我读书,去见识更广的世界。”
明黎目光放远,电话那头的温淑沉默着,她低头将手掌覆上玻璃窗,继续说:“上课,睡觉,吃饭构成了我曾经的生活,后来当了医生,见识到许多患者,我才找到一点活着的意义,说意义也太牵强,大概就是,觉得活着也挺好的。”
“然后就是和霍昭的重逢。”明黎顿了顿,一点点收拢掌心,“我挺高兴的,这种高兴就像我一次上手术台时见证一个病人由病危转为安全,有种澎湃的生机感。”
“霍昭这个人,对我而言不是救赎,更像是一种——”明黎顿了顿,从自己贫瘠的语言系统里找出个词来表达:“追逐。”
“可能也不太准确吧。”明黎自顾自笑了下,“说什么都不好形容,人类的语言太匮乏啦。”
温淑在心底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逗她:“那挺好的呀,恭喜恭喜,到时候我一定来送个超大的红包,先说好了啊,我要当伴娘!”
明黎含笑嗯了声,道:“不是你还能是别人吗,温影后来给我当伴娘,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分。”
没等温淑回答,她又接着说:“等到时候定了日子告诉你。”
“可以可以。”温淑一口应了,看了眼时间,说了句要上飞机了直接挂了电话。
风风火火的,明黎看着黑掉的屏幕,转身躺回了床上。
“平平淡淡才是真啊,你又不是个私自下凡的天仙,咱凡人哪来那么多一波三折呢?”
老杨调侃的话浮现在脑海,她没忍住弯了弯唇,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那日两人摊开了心迹,与霍昭分别后明黎率先打了个电话给老杨,对方带着笑祝福她,又一点点在不经意间抚平她的顾虑,随后她又给父母打了个电话。
尽管太过突然,但明秀雅也没反对,只说先看看对方的照片,又向她打听了一下霍昭的家庭情况。
“没婆婆倒挺好的,也不用你嫁过去受气。”明秀雅如是说,“你性子倔得跟你爸一个样,我就担心你处理不好这些关系。”
明黎嗯了声,解释了一句:“他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
“你这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向外拐,你是翅膀硬了,我现在说都说不得你。”明秀雅笑骂了她一句,倒也没生气,“以前你爸来常市的时候,你爸那边的爷爷骂的话可难听了,你那个奶奶就差没给我泼鸡蛋水。”
“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长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性格,你自己挑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就是希望你自己别后悔,江川离常市也不远,等以后我们回常市你要有心记得常回来看看。”明秀雅感慨了句:“这小伙子看着挺俊的,你也不要全把心放在他身上,女人呐,最重要的还是爱自己。”
“......”电话那头明秀雅絮絮叨叨,难得听到对方这么叮嘱自己,明黎垂着眸耐心地听着。
“以前离婚的女人没人要,再加上有了你,所以我咬咬牙忍过来了,你爸吧,有时候是让人恨得牙痒痒,但要说有什么大毛病也没有,就是不太上进,这么多年了我也懒得折腾了,就这么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