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有两层,一楼摆了几张打尖儿的桌子,二楼是天字号住店的房间。
谢玉身子不便,客栈大半房间也空着,为了将就着他,老板娘让人收拾出许久没人住的后院地字号房间,住在地字一号房,开门就是后院庭院。
客栈里人很少,一个老板娘两个什么都干的小厮和厨房一个厨子,地段不错,客人却没几个。
老板娘人不错,让人帮着舒宁安置,又从库房翻出一辆积满灰尘的轮椅摆在后院里。
叶千声捏着小团扇,挡住口鼻,嫌弃道:“我看你那相公废得厉害,这破轮椅留着吃灰也没用,你若肯自己洗干净,便送给你了。”
舒宁看了眼满是灰尘的轮椅,也就只是积灰了而已,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叶千声见她一直盯着轮椅看,说道:“瞧不上那就劈了烧火。”
舒宁忙答道:“要、要要要!多谢老板娘。”
她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能给谢玉弄来辆轮椅,也不错了。
叶千声扭着腰坐到旁边藤椅上,看着舒宁自己打了水来洗,故意放大了声音道:“妹妹,我瞧着你好好一个娇娇女,怎么落到这步田地,还带着这么个拖累。”
叶千声说话实在算不上好听,想来客栈生意不好,也有这个原因。
舒宁只是笑笑:“我原也不愿意,奈何摊上了。”
两人的谈话传进谢玉耳朵里,他躺在床上,盯着床帘帐顶发愣。舒宁推着洗干净的轮椅进来,他也当作不知道。
“你要不起来试试?”
谢玉不答话。
谢玉不理舒宁,舒宁也不在他眼前碍眼,去找老板娘说话,二人聊了好一会儿。
只是老板娘不肯交底,舒宁也不肯透露自己的情况,谎称是商户之家,因家中不睦受了害,成了现在这样子。
叶千声往她身上看了一眼,舒宁穿的衣裳是质地上好的云锦,别说商户之家穿不得,就是寻常官员家也穿不起,看她那双手,白皙细嫩,就算手上缠着纱布,也掩饰不了这是一双金贵的手。
她看破却没拆穿舒宁的谎言,让人去替谢玉请大夫,摇着扇子离开,不再与舒宁多话。
大夫很快过来,给谢玉诊过脉,说是无大碍,开了两贴药,养着会自己好,舒宁有些将信将疑,都半身不遂了还要自己养着,怕不是个庸医。
这话当然没说出来,舒宁又请他留了些治她手上伤的药膏,礼貌的送他出门,又去找了药店拿药。
熬好药回来,天已经晚了,点上灯火,谢玉才从黑暗中看到光亮,舒宁站在光影里,沉沉吐了一口气,朝他笑了笑。
谢玉瞪着眼睛在乌漆嘛黑的房间里看了许久,乍看见舒宁站在光亮里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恍惚。
舒宁端着药坐到他身旁,试了下温度正正好,笑着像哄孩子似的道:“喝药了,喝了药好得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