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皇帝的调侃,郭信是诚惶诚恐地应道:“是臣狂言造次,实在惭愧,让陛下见笑了!”
老皇帝见其反应,却是不禁笑了:“狂言?这从何说来!依朕之见,这可是一桩大实话!”
小心地望了老皇帝一眼,注意到他那玩味的眼神,郭信心头一个咯噔,起身紧张地拜道:“臣孟浪无形,有失体统,请陛下治罪!”
审视了郭信一会儿,直逼得他腿软跪地,方才悠悠道:“你告诉朕,你是想做湖南道布政使,还是想做长沙府知府啊!”
这个问题,可实在太要命了,到此时,郭信方才确信,老皇帝对他当初的言辞确实是生气。同时,心中暗骂不已,究竟是哪个小人,给捅到皇帝这里。
当然,在老皇帝那生冷的目光下,郭信也只顾请罪了,长拜道:“是臣昏妄糊涂,不知所谓,情陛下降罪!”
老皇帝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过身体稍稍前倾了一些,问道:“你紧张些什么?朕岂是因言问罪之君?起来,坐下,朕只是同你探讨一下这个问题罢了!”
郭信此时心中已然快被阴影完全覆盖了,连道不敢,全然一副方寸大乱的样子,非得逼得老皇帝发火,方才敢起身,“正常”说话。
然而,屁股方着地,便又听老皇帝阴阳怪气地问道:“朕还听说,湖南道民间,应该不只是民间,就是官府之中也有人在传。
说偌大的荆湖南道,是长沙府带着一堆穷亲戚在过日子,若没有穷亲戚们的拖累,长沙府的发展会更好,是也不是?”
“坐下!”见郭信又忍不住要起身,老皇帝顿时呵斥道。
见状,郭信自是如坐针毡,心情忐忑地道:“陛下容臣解释,有此流言,实在是有些庸贱小民,见识短浅,胡言乱语。至于治下那些不识大体者,臣定然加强训诫惩罚,臣对湖南道州,向来是一视同仁.”
郭信解释得慌慌张张的,老皇帝听得则哂笑不已,老眼中头一次出现了恼火的色彩,拍了下桌案,斥道:“给朕住嘴!”
经此一吓,郭信再度跪伏于地,这一回老皇帝没阻止他了,沉吟少许,以一种质问的语气道:“你到任荆湖南道也有三年多了,这么长时间,你可曾离开过长沙府,可曾踏足过长沙府之外州县,可曾关怀体恤过其余士民百姓?
你扪心自问,这个布政使,做得称不称职?怎么,年纪大了,迈不动腿,走不动道了?”
郭信哪里想得到,这迎驾第一件事,就是面对老皇帝如此一番疾风骤雨的兴师问罪,一张老脸彻底垮了下来,苦涩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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