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好久没回应。
苏兰有点奇怪,低头看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
眼前忽然一暗,刺眼的阳光被遮挡。
她抬眸,谢沉楼站在她面前,手机放在耳边。
撒谎被人抓了个现行,苏兰心虚,两只手伸进口袋里,心不在焉地踢开脚边的一粒小石子。
谢沉楼问:为什么说谎?
苏兰小声道:说了实话,你会阻止啊。
我不该阻止?谢沉楼扬起声音,止不住的气恼:你疯了吗?不管作为你的朋友还是医生,我不可能看着你玩命!
苏兰的头更低了:我我身体比以前好很多了,真的,多gān体力活反倒有好处。不信你跟我去医院查。
谢沉楼看她一脸死不悔改的样子,气得心口疼,握住她的手腕往回走:你跟我回家。
苏兰被他拉着走了几步,站稳了怎么都不肯再走了,甩开他的手:我不去。
谢沉楼脸色冷沉:缺多少?
什么?
缺多少钱!
沉楼。苏兰低低的叫他,沉默了会儿,说:作为朋友,作为医生,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别给我负担。
谢沉楼低笑一声:在你眼里,我就是负担。
又来了。
苏兰扯了扯他的袖子,耐心地解释:我比谁都担心孩子,我是真的觉得身体比以前qiáng壮了,才会出来打工。我请假,我们去医院检查,好不好?
谢沉楼看着袖子上那只可怜巴巴的小手,闭了闭眼:辞职。
苏兰的手垂了下来。
她轻声笑了笑,说:以前,沈修也是这么说的。
谢沉楼心里一紧,脱口道:我和他不一样
尾音淡了下去。
她又凭什么信他?
从前,她至少爱沈修,所以对他的要求百依百顺。
现在呢?他凭什么决定她的人生?
谢沉楼扯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我知道。苏兰低声说:我知道你们不一样,你对我是真心的。脸上仿佛涂了一层天然的胭脂,她不敢抬头:你会尊重我的想法的,对吗?
那么怯生生的语气,那么可怜。
谢沉楼叹了一声,将她搂进怀里,终于妥协:我们去医院。
苏兰还没说话,身后有人咳嗽了声,叫她的名字。
她慌忙推开谢沉楼,红着脸回头,尴尬地看着范经理。
范经理看了一眼谢沉楼,似笑非笑:男朋友?
苏兰低低说:男的朋友。
范经理笑了起来,不知该羡慕小姑娘的桃花运,还是可怜她曾经的遭遇,摇了摇头,说:我跟洗车店的老板娘说了,你不gān了。
唉?苏兰一惊,茫然道:可是单位并不禁止
和公司无关。范经理摆手,说:你是个大学生吧,语数外有拿得出手的吗?我女儿成绩不好,我正想找人给她补习。放心,补习费不会比你在这里拿的少。
苏兰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感激地上前:范经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
得了得了。范经理抬手制止,旋身就走。下周末你看什么时候有空,给我发信息。
*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冷得像有寒风在chuī。
苏兰几次想说话,谢沉楼一个眼神扫过来,她立刻乖乖闭嘴,也不敢再有事没事偷偷瞄他脸色了。
这说好的温润如玉男配呢?
怎么一受刺激,立马开启低气压模式?
到了医院的停车场,谢沉楼下车出来,总算神qíng缓了缓,从车里拿了一包湿纸巾,拉过苏兰的手,把每根手指上的污渍擦gān净。
苏兰这时才注意到弄脏了手,动了动手指,轻声问:你不生我的气了?
谢沉楼说:我没生气。
骗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