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遇到一个叫平措的西藏男人。
或许,我可以。
如果没有遇见他后又动了真情。
或许,我也可以。
但是,世间事没有可是,也没有如果,不是吗?
清晨醒来,惯例是留给母亲的一点时间。很奇怪,对母亲的记忆没有随着年岁增长而消退,反而愈发明澈清晰起来。无论是在梦里,还是清醒时分,我都能准确地回忆起那个眉间有着浓浓愁绪的母亲。她喜欢靠在家里老旧的窗棂旁边凝望着梧桐树下的街道,一站就是大半天,我知道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赐予我生命,却又抛弃了她和我的男人。她一辈子活在等待和心碎里,直到离世前,仍切切叮咛我不要相信这世界上会有爱情,会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执手偕老。我就是翻版的母亲,耳濡目染,我自幼便笃信她所讲的一切,并且按照她的要求,做到了远离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伤害。
可我和母亲一样,都逃不过宿命的安排。她度不过父亲的劫难,而我,虽然不再相信天长地久,可我却偏偏相信了一个叫平措的西藏男人能给我带来久违的爱情,并且允许他进驻到了自己三十岁的生命里。
就在昨晚,约会之后,平措说要搬来和我一起住,说的时候,他的语气平静,像是在说着一个与他与我都没关系的事情。他看着我因为讶异过度而显得夸张的表情淡淡一笑,挑眉问我,不愿意?
开什么玩笑!!
我摇头sayno。
当然不行,这太快了!虽然我们相处愉快,那方面也和谐到脚趾头都会痒的程度,但是这些并不代表着,思想前卫,行为不羁的顾猫,就可以任由他登堂入室,宣告主权。
平措没有说话,黑黑的眸子锁在我的脸上,半响,才转开视线,看不出表情地说:“难道我用劳动换取免费的住宿权,也不行吗?”
看着我再次目瞪口呆的囧样,他忍不住开心的大笑起来。
隔着桌子,他用力揉了揉我毛躁躁的头发,低沉了嗓音,极慢却极清楚地看着我的眼睛说:“猫子,给我一个家,好吗?”
我愣住。
心瞬时乱了。。
变得一团混乱。
在我还没准备好的时候,他就这样轻易地向我提出要一个家。不是要我,而是要我给他一个家,这让我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我清楚的知道,他口中的家,和我认为的那个同居的家是不一样的。我清楚的明白一个家对于女人意味着什么。可我是天马行空的顾猫,是可以今天说爱,明天说恨的无情无义的女人,我平生最怕的就是婚姻的束缚,所以,我才会在交往之初就提出那三个苛刻的条件。
现在平措要一个家,向我要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我又哪里给得起呢。
我想干脆利落的拒绝,可我发现我竟做不到,说我对他动了心也好,说我寂寞要人陪也罢,不管说什么都好,总之一点,我最后竟然拒绝不了他带着酸楚意味的恳求,答应他从今天开始就要和他同居了。
这是目前我能做到的极限,至于未来的家,婚姻的几万种可能,我是连想一想的勇气都没有的。也就是在点头的那一刻,我蓦然明白了出现在我人生中的两个男人,平措和石头在我心中各自分量的不同。一个后来居上的西藏男人,用他的纯粹和阳光,在最短的时间内成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如果石头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不知要作何感想。。
挣扎着起身,一把拉开窗帘。
窗外没有想象中的艳阳高照,空旷无际的天空竟是一片阴霾。。
五月末一个清晨,平措带着不多的行李堂而皇之的跨进了我的家门,做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名副其实的同居男友。
他张开怀抱,在阴暗老旧的过道里拥抱了满嘴牙膏沫的我。他牵着嘴角,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抗议无效,我无奈却又满足的眯了下眼睛,然后蹭了蹭他青黑胡茬的下巴,他闷笑出声,等我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白胡子老公公。
第二天的午后,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静谧温和的室内,空气中流动着尘埃细小的微粒,随着我手指的舞动轻轻荡开。我打了个哈欠,呆呆地看着一侧平整的被单,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看得出来,平措是个有洁癖的男人,床单被他拉得平整如新,看不出一丝褶皱。浴室里原本乱七八糟的物件也被他归列整齐,我的漱口杯旁边,多了一个蓝色的口杯,里面有一只蓝色的牙刷和银色的剃须刀,毛巾架上,也多了一条蓝色的纯棉毛巾,我摸了摸它,柔软的质感,清新的味道,令我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