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扬的电话总是在傍晚时分打来,有时会接我出去吃饭,有时就在我家随便做些家常的菜肴,饭后我们通常会聊上一会儿,但不会提及平措和他的前妻,我们一边喝茶或是咖啡,一边聊着感兴趣的话题,到了晚上九点左右他就会主动告辞离开。
我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很好,至少我没有感觉到一丝压力,而韩千扬,我想他也是愉悦的。因为他的嘴边总是挂着难得的笑容,偶尔聊到开心之处,他还会爽朗的开怀大笑,通常那种时候,他的眼睛都显得格外明亮,衬着那张性格十足的男性脸庞,特别的吸引人。。
我以为,我会这样平安宁和的待到离开,可美好的日子没能持续多久,就被骤然而起的意外打破了。
韩千扬失踪了。
从消失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三天,就在几分钟前,我又一次拨打他的手机,耳边传来的依旧是那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很担心韩千扬,不知不觉间,我和他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关系,这种关系和男女之爱无关,我们更像是共患难的盟友,尤其他还是这样一位体贴大度的盟友。
实在不放心,把电话打给崇青,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厨房里炖煮的排骨莲藕泛着诱人的香气,米饭也已经蒸好了。我看看表,犹豫着要不要再等等,忽然,搁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
我扔下勺子,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客厅,抓起手机直接放在耳边。
“喂。。我顾猫!”
或许是我迫切的语气吓到对方,人家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疼-----------啊------------”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哪怕再高八度我也听得出,她是崇青!!
“崇青要生了,猫子,你方便过来吗?她喊着要你来!”讲话的人,不是阌行健,而是令我寝食难安的韩千扬。。
他没事。。
崇青却。。。。
我再从容淡定,云淡风轻,此刻也不能够做到平静了。
“好。我马上来!”放下电话我就往门外冲,跑出去才发现自己竟穿着拖鞋,又回去换了,心急如焚的下楼朝医院赶。
崇青和我的年纪都不小了,都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她后期产检时发现胎儿脐绕颈,问题比较严重,医生建议剖宫产。我着急可是脑子还没坏掉,如果是手术的话,崇青怎么会疼成那样?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
军大附属医院有本埠最好的妇产科,崇青在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连我在内,手术室外一共五个人,除了我,另外那几个人称得上是,狼狈不堪!
我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夫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乍一见面,我的头嗡一下就炸了,呼吸竟凝固了好久,才又缓缓接上。而平措则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拉起还在小声啜泣的夏之秋走到离我们较远的椅子上去了。他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他外套的袖子破了,不是正常的崩裂,像是被人强力撕破的。我左手边,立着阌行健,他神色间的狼狈和焦灼自不用多说,这些都是他该受的罪。可右手边的韩千扬竟也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我就想不通了,他那么讲究衣着的一个人,此刻却像个要饭的乞丐似的衣衫褶皱不堪,尤其令我不解的是,他居然还穿着几天前的那件卡其色外套。而且,他的下巴上布满胡茬,一看就知道几天没刮胡子了,衬着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颓废倦怠到了极点。
他这几天去哪儿了?根本没有休息过吗?
可我,现在什么都不能问。
我拉着阌行健走到隔间的处置室,那里没有人,门敞开着。
韩千扬的事我没有立场过问,可崇青,我却不能不管。
还有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开口之前,先望了望远处的那对人影。
阌行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连叫了他三声,他才晃过神来。
“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为什么崇青会提前生产,我神情严肃地看着阌行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