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轻愁萦绕在四周,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向夜的远方,那里漆黑一片,任城市璀璨的灯火也无法照亮。而我身处在纷纷扰扰的尘世间,脚下的道路未明,在暗无边际的夜里更添无限的苦楚。。
好吧,我承认,此时的我脆弱了。
鼻腔涌上莫名的酸涩,没等我回神,眼睛里瞬间已是雾气升腾的一片,情绪中几乎从未有过的委屈和怅惘同时占满了潮湿的心底,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只有我孤单的立着,无人问津。不知不觉,竟已是泪流满面,为什么这样的时刻,我还会想起那个人呢,那个阳光般微笑着的男子,什么时候扎根在我的心底,任我怎样的遗忘都不能够。。。
不知站了多久,默默地哭了多久,等到有意识转身回家的时候,我的身子却落入一个刚刚还在回忆里出现的熟悉的怀抱。我呆住了,不敢抬眸,害怕看清楚之后,会再一次的失望。可是身体做不得假,我体内最微小的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靠近,再靠近一点,他就是我要等的人,他就是我镌刻在记忆中怎么赶也赶不跑的人。
我觉的自己神志不清了,甚至失忆了,老天啊,你就允许我再多这样多待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
“猫子,你哭了。”
平措那有些压抑的低哑声音从他宽厚的胸腔里传了出来,我瞬间惊醒,那美丽的幻梦,终究要被残酷的现实打破。
我猛吸了口气,止住眼底再次汹涌而来的潮湿,我用力一挣,跳出他的怀抱,我面向他,笑得灿然:“有吗?徐先生,哦不,徐董,您肯定是看错了。时间很晚了,您还来找大刘吗?那就不耽误您了,我回家去了,再见,徐董。再见!”
我惶急逃开,刚走了几步就被赶上的身影再一次紧紧拥住。
“别跑了。。。你还想跑到哪里去呢?”
“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猫子。想得不敢再去想,不敢再去回忆,偶尔不小心触到了,就是一番痛彻心扉,焚心蚀骨的折磨,那样的日子,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想见却又不能见,只能远远地望着,痛着,心碎着,在你伤心难过,在你孤苦无依,在你被韩千扬宠爱照顾的时候,我,一个自诩最爱你的男人,却什么都给不了你。猫子,你能体会这种痛苦吗?”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我不想哭,不想在他的面前哭泣落泪,可是不行啊,听到他发自肺腑的心声,我的心也碎了,残破不堪的零落着,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你要和我比谁更痛苦吗?那就比比看,究竟是你多还是我多!徐董!!”我重重的咬字声激起平措眼底的波澜,他的黑眸锁着我,一刻也不放松。
我推他,“放开!!”
他岿然不动,我用脚踢他,他照样纹丝不动,后来,我就咬他,像上次在汽车里一样,隔着衣服重重地咬住他的胸口,我下了狠劲,他微微颤了一下,身子一矮,竟当街把我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放我下来!!平措!你这个混蛋!!”路人都在看热闹,他们大概想不通,这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为何会冲着英俊的老公生气。
“不叫我徐董了?有进步。”平措对我的行为下了句评语,然后再也不看我,直直的朝路边停靠的黑色宾利走去。
他拉开车门,把我塞进副驾驶的位置,往车座上放的时候居然还知道轻轻放下。我抹了把滴泪交流的脸蛋,狠狠地瞪着他,不肯发声。他按下门锁,锁上车门,然后绕过去重新开门坐进驾驶室。
他不着急发动,而是神情不明地看了我一眼,他伸出手指蹭了蹭我满是泪水的脸蛋,兀自叹了口气,温柔地说:“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
我被锁在车里,除了打他没别的反抗方法,而我正准备幼稚的去泄愤挣扎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身上竟穿着那件清爽干净的蓝色条纹衬衣。
我愣住。
内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不是因为他穿着我买的衬衣而觉得震惊,而是,在他前胸的位置,有一个牙齿状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那是我刚才报复的结果,我不是个恶毒暴力的女人,可面对他,却每每破戒。
我再也不肯说话,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我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没想到他带我来的地方会是‘蜀乡’,一个我们都熟悉的老地方。
下车时,他低下身子还想抱我,却被我用力推开了,我自己下车,朝前走,不想和他说一句话。平措锁好车,快步追上我,他想牵着我的手,却被我甩开,最后,他就一直做出那种保护者的姿态,一路护着我,替我照着地上的路,直到走进蜀乡。。
很佩服琴姐的定力和承受力,她看到我和平措时,只是微楞了一下,便像往常一样,语气热络地招呼起来。我一言不发,率先走向熟悉的空桌,我从餐巾盒里抽出一沓餐巾纸大声的擤鼻子,刺耳的怪声引得食客们纷纷侧目,正在说话的平措和琴姐回头看我,平措的唇角微微一挑,从旁边桌上又拿了一盒餐巾纸走过来,亲自放在我的手里。
“鼻炎又犯了。”我有轻微的鼻窦炎,每次哭过或是季节更迭的时候,鼻炎就会找上我。
我也不看他,接过去抽了几张纸继续,其实再擤下去的话鼻血就要出来了,可我还是坚持着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最终,我的手还是被他轻轻按住,他也不嫌脏,就那样握着我刚刚和鼻涕亲密接触过的手指,缓缓地握住。
“我带你去洗洗手和脸,待会就可以吃饭了。”他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