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之秋在翠堤修葺一新的景观长廊见面。
我们穿过长廊,来到小区绿地,这里有本埠设施最完备的健身器材,还有一个占地不小的儿童乐园。我走向一个卡通造型的秋千,坐上去,慢慢悠悠的荡着。
夏之秋今天没有穿她最喜欢的dior,而是一身黑色的宝姿frcports干练职业女装,她画着精致的淡妆,一双美丽的黑眸有意无意的扫过我的肚子。
放下手包,她坐到我对面的秋千凳上,微微用力,身子便随着惯性在微风里开始摇曳。。
“猫姐,好久不见。”她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自然优雅,不仅和她的外形高度契合,和她的气质更搭。
我点点头,“好久不见。”
和谐的一幕,使我忽然萌生出一个恶俗的念头。我想,如果平措看到此刻的场景会是怎样一种表情?难以置信?还是一脸漠然?
“你在想他吗?”夏之秋没有忽视我暂时的愣怔。
看着她自以为洞悉一切的黑眸,我不禁讽刺地一笑:“我想着他,你真的不介意?!如果是真的,那我替平措感到悲哀,因为你根本不爱他。如果是假的。。”我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那你一定是个演技高超的影后,外人眼中善解人意豁达无私的徐董夫人,其实是个伪善虚假的女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一直以来,夏之秋在人前表现出来的豁达善良令她身边的人,都深感同情和佩服。可别人相信,那个人相信,我,始终是不信的。夏之秋的本性,或者她那些隐藏至深的心机,远非旁人看到的那么良善和单纯。我为什么如此笃定,答案很简单,因为我和她,都悲哀的爱着同一个男人。
夏之秋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微芒,倏忽一下,就看不见了,她嘴角向上,保持着惯有的微笑,说:“我做事不需要别人的认同,我在乎的,无非只有平措而已。猫姐,你说我伪善,你难道不是吗?虽然表面上答应了韩千扬的求婚,可你心里爱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合法丈夫。”
夏之秋指了指我的肚子,语气不屑地说:“比起你的明目张胆,不知羞耻,我的伪善虚假又算得了什么!”
我说不出话来,第一次领教了夏之秋言语间的厉害。
果然,如我所料,她是个极其有手段的女人。
夏之秋拍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目光盯着我鼓起的小腹,忽然间笑了,她笑了一阵,渐渐收声,目光却变得复杂难懂:“猫姐,难道你还在幻想带着徐家的骨**给旁人吗?”
我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我却隐隐觉得不安,好像有一张密密的丝网一直高悬在我的头顶,看不到摸不着,只在我想逃的时候,就会一下子罩下来。。
夏之秋目光艰涩的从我的肚子上转开视线,望着道旁一丛丛开得正艳的木槿花,语气悲凉愤懑地说:“你以为这世界上只有结婚才是最终的解脱吗?呵呵。。我该说你傻还是说我自己傻呢。”
她语气的忽然转变和嫣红的唇角泛起的酸楚破坏了她一贯矜持和雅致的风度,她重新转回目光,直直的盯着着我,这次,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怨恨,在她目光下移的同时,我松开绳索,把手护在肚子上。
夏之秋看到我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表情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你别担心,我就算想对你怎么样,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你不信我?”
我冷笑一声,“我只相信我自己。”
夏之秋终是压不住情绪了,她是怨恨我的,连带着也痛恨我腹中的孩子。她隐忍,她承受这世间女人不可能承受的苦楚,全因她不会生育。可她也是骄傲的人,甚至,比我更加的倔强和高傲。人都是有底线的,爱一个人更希望对方是被自己独占的,而我的出现,就像是洁白绢布上的一个污点,越想擦去,越是污浊不堪。更可悲的,是她耗费青春,倾尽心力,一心一意去爱的那个男人,却根本不爱她。。
她能不怨恨吗?
“你--除了能孕育他的孩子,还能比我多什么?你甚至比不过我对他的爱,你凭什么打碎我所有的梦想。你知道吗?即使你要和别人结婚了,他都可以做到折磨自己却不去阻扰你,你以为你暂时的安稳怎么来的,是他被老爷子一通家法后换来的。。”
我的心倏然一紧,抬起眼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