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熙往的机场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立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他穿着一身布料考究的深黑色西装,浓密的短发一丝不苟,刀削般的鬓角和深邃黝黯的黑眸,为他增添了几许哀伤迷离的气质。
他已经立在这里很久了,从看到大腹便便的顾猫出现在机场那一刻开始,他的眼里,就只有那个心思恍惚的女人。他看着她低头沉思,看着她眺望远方,看着她一个人孤单的悲伤,几次忍不住想上前,安慰她的落寞和苦痛,可是每一次迈出脚步,却又硬生生的逼着自己收回来。
他没有资格再去拥有她,又何苦让她再跟着自己陷入命运洪流呢。。
心如刀绞一般看着她没入登机口,以为这就是今生的离别。可她最后那一瞬间的回眸,却令他心神悸动到崩溃!
她在找什么?又在期盼着什么呢?
他,是不是她回眸中要找的那个人。。
猫子,求你,求你不要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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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意再去回忆见到薇薇儿时未语泪先流的悲怮,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无法呼吸,也无法言语,泪眼模糊中,我和她只能在阚芳园萧索的冬日景色里相拥而泣。
石头,假如你还在眷恋着爱你的人们,就请不要再让我们这样的悲伤。。
香港人多数都有宗教信仰,所以我作为孕妇不能去看他的遗体,也不能出席他的葬礼,我很难过却对此无能为力。从薇薇儿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了解到进入冬季后石头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食欲不振,心悸气短的情形时有发生。出事前几天他们已经约好了美国的桑格博士,要过去检查看是否需要二次手术,可谁知。。他竟没能等到那一天,就这么突然地去了。。
薇薇儿痛苦地拭泪,“猫子,他走的那天,身边没有人,可我知道,他是自己愿意走的。当时急救的药物就在他的手边,却连动也没有动过。那一段时间,他总说,他累了,太累了,他摸着我的脸,愧疚的对我说,薇薇儿,你也太辛苦了,是我拖累了你。。可我不苦啊,猫子,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我就喜欢这样照顾着他,看着他对我微笑,对我说,薇薇儿,别对我太好,我怕到时爱上你怎么办。。斯顿。。斯顿。。”
我的心疼得拧成一团,双目无神地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薇薇儿和我睡在一起,因为第二天就是石头的葬礼,我们同样的心绪难平,无法安眠。薇薇儿语气哀伤地问我:“猫子,你说斯顿这会儿在干什么呢?他在那个黑黢黢的地方待着,冷不冷?他有没有想起回来看看我们。。我好害怕,他走了以后我连做梦都梦不到他,他是想要我彻底的遗忘他吗?”说到最后,薇薇儿又小声的哭了起来,她断断续续地哽咽,她永远都忘不了斯顿,忘不了他的笑容,他的好。。。
我侧身环住颤抖的薇薇儿:“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可还是请你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我相信石头他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伤心难过的样子。我想他只是累了,真的累了,这一世残破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支持他活下去的勇气,我们都清楚,石头他是个凡事追求完美的男人,要是让他拖着病体苟延残喘的多活几天,或是几年,终究是件残忍的事啊。”
“别哭。。薇薇儿。别哭。。”安慰着薇薇儿,可我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淌。
今天是葬礼,薇薇儿让司机带我去了新界的公寓,就是石头去世前居住的地方。那是一套宽敞现代的公寓,是石头私人名下的财产。生前他留有遗嘱,他竟把这套价值不菲的房产留给了和他非亲非故的我。
从薇薇儿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我禁不住惊诧莫名。
“不!我不能要。。这不合情理!”除了薇薇儿,石头还有一个姐姐,她们都是石头财产的合法继承人,我算什么呢,我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还想说什么,薇薇儿却冲我摇头,“猫子,别拒绝。你在春熙的生活,我和斯顿在这边都很清楚。我曾提出给你物质上的帮助,可是斯顿不让,他说你不会接受的。他做那份遗嘱的时候,我和他的姐姐都在场,我们都同意。至于你心里的疑问可以在斯顿的书房得到解答,他去世之前,特意叮嘱我,如果他发生意外的话,一定要你亲自去那里找答案,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拒绝了。。好了,猫子,我也该走了,就让我们从不同的地方,送他去往天堂吧。”
薇薇儿擦了下通红的眼睛,和我简单的拥抱告别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我就被司机送到了这里,一栋30多层的高大建筑面前,石头的公寓在顶层,和我在一起的还有那名妇科保健师。
走进石头的家,这个装修简洁大气的空间,立刻就能感觉到一股属于他特有的气息,朝我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