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炎垂下手,大步进门,径直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下。
伙计在他进门的时候随意地一瞥,他的眼角剧烈地跳了跳,这位客人的刀映入了他的眼中。他对此人的样貌全无印象,但是刀上缠绕的白布还留有几分记忆——这个人是那晚护送雇主去往银松山庄的路护之一。
几天前有个容貌艳丽的女人专门打听过他,而更为不巧的是,这个女人就坐在酒馆靠窗的一张小桌上。她每晚都会来却滴酒不沾到了深夜才离去,伙计隐约感觉到她来这里是在等人。
他的全身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觉出来了今晚要出大事。他想着该不该把事情告诉掌柜的,即便说了怕也也是无济于事。酒馆里常有人无故闹事,掌柜的也会雇用几个打手来看场,但和去往银松山庄的路护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这个人是个亡命之徒,打手们没人敢赌上性命只为挣回几分脸面,还有那个女人更是不能招惹。
伙计亲眼所见,有个醉酒的大汉看上了女人的美貌凑上前去献媚,结果被砍下了一条手臂。没有人看到她是何时出剑的,连平日蛮横的路护老手也不敢去招惹,靠窗的那张小桌再也没有第二个敢坐,她每天都会在入夜后进门坐在那里,不发一语。
暮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他,这种感觉从进门之后就没有消失过。他想刻意回避,故意装出无所事事东张西望的样子,可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视线。
暮炎转头和女人的目光对上了,两人之间隔着几桌人,但巧的是视线毫无遮挡,酒馆里仍旧是喧闹沸腾,但两人却都如同静止了似的,彼此凝视着,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被屏蔽,天地寂静。
暮炎几乎要忍不住拔刀,他一时竟有种错觉对面端坐的人是已经死的了叶霜红,女人长得有几分像她。
暮炎看不到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也摸不透她的心思。他觉得凝视的时间太长了,像是过了上千年。
“这位小哥,这是有人专门为你点的酒。”伙计虽然陪着笑脸,但他的表情极其不自然。
“是谁?”
伙计用手指了指靠窗的那张小桌。
暮炎一愣神的功夫,女人已经不见了。
“那位小姐让我带句话给你,说是在镇上的凉亭下相见……不见不散。”
“她是谁?”暮炎猛地抓住伙计的手腕。
“我不知道……她在等人,那个人可能是……”伙计不敢再说下去,他胆子很小怕说错了话。
暮炎犹豫着,他想自己该不该去赴约。这里面会不会是个陷阱?对方只有一个人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在酒馆里有诸多的不便,镇上的凉亭附近没有几户人家,只有亭子上的吊灯照明,四周则是黑暗,怎么看都觉得危险。
“那位小姐还让我把一件东西……交给你。”伙计吞吞吐吐的,偷偷地瞟着他的脸色。
“是什么?”
伙计从袖子里摸了摸递了过去,暮炎的脸色大变,手里握着的是柄短刃,刃尾挂着红叶标示,这是叶霜红的飞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