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女人手一甩,大吼道:“走,你走!”
“为什么?娘,难道你不想看到我吗?”青风摇头,她好不容易才见到自己的娘,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去。
女人含泪回答:“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别让那老鬼找到你,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这时,耿尽华走了上前,轻声说道:“娘,我们这次就是来接你走的。”
“你…是…”床的女人眯着双眼,看着耿尽华。
青风拉着女人的手,笑着流泪,答道:“娘,女儿已经嫁人了,这是尽华,是我丈夫。”
“嫁人了?”女人眼中泪花闪烁,双唇颤抖。“我女儿嫁人了…好…嫁了人好。”
耿尽华看得心酸,有些受不了,吸了一口气说:“娘,别说那么多,我们先接你离开这里,我们回家去。”
“不….”女人摇头,轻声说:“我已经是不行的人了,我不去,不能脏了你们的屋子…”
“你在说什么啊?娘!”青风大哭了起来。
耿尽华知道劝是没有用的,走到床前,直接把女人拉到了自己的背上,对哭泣的妻子说:“青风,在这儿呆着对娘的身体不好,我们先把娘接回去再说。”
“嗯,嗯。”青风点头,忙擦眼泪,在耿尽华把女人背起以后,走在前面,替耿尽华撩起了门帘。
离开窑子时,没有任何人来阻拦,一来,管事的收了耿尽华的银子,二来,青风的娘已经是快死的人,接不了客了,放在窑子里也是占地方,最后还要浪费他们的力气抬去埋,所以,他们巴不得耿尽华带着青风的娘离开。
就这样,耿尽华背着女人上了马车,把女人放好后,耿尽华和妻子一起守着女人,吩咐了马车车夫赶慢儿,生怕路上太颠簸,会让青风的娘难受。
回到小楼以后,耿尽华请来了大夫,大夫一看,直摇头,躲得三丈远,悄声对耿尽华说:“耿少爷,还是准备后事吧。”
“大夫,我娘得的是什么病?”
大夫欲言又止,想了想之后小声回答:“花柳。”说完,背起药箱,出诊钱都不要,就走了。
耿尽华看了一眼妻子,青风正在为她娘擦拭手上的伤,并未听到大夫说的话,怕妻子难受,打算隐瞒,当青风问时,便回答:“住那小屋太久,得了风寒。”青风信了,对娘无微不至的照顾,耿尽华明知花柳病的危险也不愿说破。
然而,这事不知为何,却传了出去,闹得满城风雨,都说耿家少爷从窑子里接来一个女人,认作是娘,自然的,也传到了耿老爷的耳朵里,气得大怒:“这逆子,还要做出什么丑事!”
“老爷息怒,尽华怕是被蒙在了骨里。”三姨太在一旁劝解,但她的心也在砰砰的跳个不停,虽然也气,但在不知道原因以前,她不想让耿老爷对儿子再有什么误会。
耿老爷看了一眼三姨太,气恼的说:“都是你,惯出的好儿子!”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明儿个我去趟小楼,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三姨太依顺的回答。
耿老爷闭上眼睛,嘴硬的说:“你去便去,不用告诉我,那逆子不关我的事。”
三姨太知道耿老爷这是气话,哪有不关心自己的儿子的,也是因为关心所以才会生气,毕竟耿家是大户,这样的传闻流传于市井,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再说,把一个得了花柳病的女人放在小楼里,三姨太也怕自己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第二天一早,三姨太独自一人来了小楼,青风见到三姨太来,高兴的喊:“尽华,娘来了。”
耿尽华一听,放下给青风的娘的洗脚水,走了出来,看到三姨太,一脸笑容。“娘,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你还指不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三姨太拿着手绢捂住鼻子,这小楼建在湖面上,本来挺通风,但因为青风的娘得了花柳病,那股恶气始终散之不去。
青风想说什么,但说不出口,笑着对耿尽华说:“尽华,你陪娘说会儿话,我去给煮茶。”
“嗯。”耿尽华笑着点了点头,把三姨太拉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关心的问:“娘,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娘还好。”
“那爹呢?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