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虽白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没仔细看。”
闻言,她登时就蔫了下去:“这么好看的舞,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没有。”他毫不犹豫。
“……沈哥哥你真够不解风情的。”她撇撇嘴,咕哝道,“反正在你心里,顾教主从来都是最好看的。”
“什么?……”四周都在争论知烟的题,她的声音大概只有沈虽白能听清,岳将影隐约听到了“顾如许”三个字,转过头来疑惑地望着他俩,“你刚才说顾如许什么?”
岳溪明僵了僵:“我觉得顾教主比这个知烟姑娘好看。”
这倒是她的真心话,诚然眼下是为了糊弄岳将影,但不晓得为什么,这知烟姑娘美是美,舞也挺好看,只是这眉眼之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而顾如许,似乎恰好有这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韵。
就像沈虽白对她形容的那样,顾教主笑起来的时候,四下的风景仿佛都会随之明亮几分。
而这个知烟,纵然有着令人着迷的本事和绝美的舞艺,笑容中透出的温柔,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好看吗?”岳将影正想嗤之以鼻一番,脑海中却陡然浮现出在束州时,顾如许站在灯下,忽而间的一笑。
那确确实实,能让人的呼吸都随之一窒。
“……就算她真的比知烟姑娘好看,但空有一幅皮囊,又有何用?心思歹毒,本世子可不会被她蒙蔽了。”他没好气道。
沈虽白看了过来,正色道:“她不歹毒。”
“她要是不歹毒,当年那一剑谁刺在你身上的?”岳将影一脸“你莫不是失忆”的神情。
沈虽白想了想,又道:“那伤已经痊愈了,我不怪她。”
“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八成顾如许把你摁地上放血你还想着帮她说话呢!”岳将影无奈地摇着头,忽然排了岳溪明一下,“你的人你自个儿管管,这小子怕是被顾如许下了迷药了。”
岳溪明正吃鱼呢,听了这话,一脸懵地望着对面的沈虽白。
“管,管啊?……这不太好吧。”
“你俩以后是要成亲的,有什么不能管的?”岳将影皱眉。
她吞下了嘴边的鱼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哥哥,我觉得……顾教主听了这话,你肯定会挨揍的。”
她打心眼儿里坚信,没事别学她哥哥,惹毛顾教主。
“这小白眼狼是越来越凶了,就连养的狗都蛮不讲理!”想起那只一脚把他蹬下山的狗,他就来火。
“将影。”沈虽白犹豫地看了他一眼,“狗怎么会讲理?”
岳将影:“……”
玲珑坊前,前来答题的人络绎不绝,甭管想没想清楚,拿了张纸先写几句再说,万一给蒙对了,就走大运了。
岳将影拿手肘捅了捅他:“你要不要下去试试,万一猜中了,可有美人作陪。”
“不想猜。”沈虽白眼中并无半点兴致。
“全楚京的男子都得羡慕你。”
“与我何干。”
“……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岳将影本想撺掇他去瞧个热闹,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十一会生我气的。”沈虽白思虑片刻,补了一句。
岳将影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她别是长你脑子里了吧?琼山离楚京远着呢……”
“好啦好啦,沈哥哥不想去咱们就在这敲个热闹呗。”岳溪明赶忙打圆场,下头的人猜来猜去,答出什么的都有,却始终没有一人能将这三题都解出来。渐渐的,便有不少人知难而退了,岳溪明瞧着瞧着,也没兴致猜了,与二人东拉西扯起来,“哥,你这次去琼山,顾教主除了扣下了聘礼,可提及说别的?”
岳将影说起顾如许这人脾气就上头:“没有,她戏耍了我五日,便放我走了。”
“这倒是有些不寻常,我还以为她会让爹带赎金去救你呢。我被绑那回,她想要沈哥哥的照霜剑,却只是拿去看了一眼,就还回来了。”岳溪明不解地看着沈虽白,“她做这些是为何呢?”
此事,显然沈虽白也答不上来。
“你问他有什么用,从小到大,顾如许逮着他一人坑,他就没赢过一次,顾如许的心思,难琢磨。”岳将影摊了摊手。
说句实话,自从顾如许离开了犀渠山庄,成了魔教教主之后,整个人处处都是谜,江湖上能看透她的,至今还没一个。
“不过我这次被扣在琼山,倒是在阎罗殿中见了个人。”他忽然想起,“子清,你可还记得在束州城下,对你拔剑相向的那个少年?”
沈虽白点了点头:“自然记得,他名唤兰舟,是红影教中人,五年前就是他,从犀渠山庄带走了十一。”
“就那小子?”岳将影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即便那会儿的顾如许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不足为惧,但那兰舟瞧着也不像什么武林高手,或是有什么能让顾如许叛离师门,不惜刺伤大师兄的能耐。
沈虽白叹了口气:“当年看见他在云禾山脚下时,不过是个少年,我也不信十一真的会跟他走……”
“然而她一走就是五年。”岳溪明震惊地接过后半句,“这兰舟哪位啊,这么厉害,你这个大师兄都比不上?”
“他似乎是红影教中的大夫,这回我一着不慎被那姓孟的下了毒,是他开的药。”岳将影道。
“姓孟的……那个萱谷毒仙孟思凉?”岳溪明记得阎罗殿中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
“就是他。”
“……不知该说你命大还是该夸这兰舟医术过人。”
“这都不是重点!”岳将影赶紧把话拉回来,“就是这个小大夫,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束州?”沈虽白先想到的便是之前偷护国令那回。
“不是不是……”他摆了摆手,“之前在束州的时候没瞧仔细,光顾着防顾如许那臭丫头了。我回来之后,一直在想,究竟在哪见过他……”
“哥你回来后怎么还惦记上男人了啊?”岳溪明一脸惊慌。
“去去去,把嘴闭上!”岳将影懒得同她解释,继续对沈虽白道,“我说真的,真觉得有些眼熟。”
“我只记得五年前在云禾山下见过他,再见便是在束州了。”沈虽白倒是没这种感觉。
岳将影就纳了闷了,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通。
印象中,那个小大夫的眉眼,似乎在很久以前便见过了似的。
“哥……”岳溪明听他们说了好一会儿的红影教,忽然想起前几日见到的林煦,以及显然在追捕他的禁卫军,有些不确定,犹豫再三才问出口,“明钰公主在江湖上有什么仇家吗?”
“大长公主?”岳将影愣了下,“瞎说什么,大长公主在楚京深居简出多年,怎么会有江湖上的仇家?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扒拉了两口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