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郡主,您伤还没好呢,再说街上人那么多,奴婢也护不住您啊。”绿芽为难道。
闻言,岳溪明郁闷地撅起了嘴,抱着汤婆子趴在廊下,呆呆地望着墙头。
“郡主,您在看什么呢?”绿芽不解地顺着她看的方向望过去,却只见墙头一株杂草在风中飘飘荡荡,着实没什么可看。
“本郡主在想,一会儿从那突然蹦出个大侠,然后带着本郡主飞檐走壁,出府去玩。”她兴致勃勃地做起了白日梦。
绿芽不禁好笑:“郡主是在等林公子吧?”
“本郡主等他作甚?他又不是大侠……”岳溪明撇撇嘴,“他是大魔头,就会吓唬人。”
“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记得小声点,你这样猖狂,迟早会被打的。”头顶突然传来林煦的声音,吓得她抖一激灵,蹭地从椅子上蹦下来,跑到台阶下抬头看。
林煦果然在屋顶上,一脸冷漠地望着他。
他今日换了身水色的衣袍,夜风一拂,像是刚刚下凡的神仙。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你,你真的来了呀!”
林煦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不是你说想让我今日带你出去看灯会吗?”
“我随口一说的,没想到你真记着了……”她嘀咕道。
林煦面不改色地转身:“既然如此,我就走了。”
“哎哎哎!别走别走!”要不是还有内伤,她这会儿能直接跳上屋顶把他拉住,眼下只能在下头蹦跶着冲他喊,“你快下来啊!我脖子都酸了!”
林煦顿了顿,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从屋顶跳到她面前。
“林公子?”绿芽也吃了一惊,但是看看自家郡主,瞧见他的欢喜样儿,嘴角都要扬到耳后根去了,哪里还有方才骂人家大魔头的跋扈劲儿,倒是突然狗腿起来。
“快,咱们这就出去玩!”岳溪明兴致勃勃地拉住他的衣袖。
林煦斜了一眼:“放手,站好。”
“哦。”她立马撒开手。
“林公子,您要带郡主出去吗?”绿芽提着裙子从台阶上下来。
“嗯,去逛一圈,便送她回来。”林煦答道。
尽管担心郡主的伤势,但这几日郡主都有好好喝药,有林公子这般武艺高强之人在旁看护,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况且……
她看了看岳溪明那乖巧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她想拦,也拦不住吧。
“还请林公子照顾好我家郡主了。”绿芽郑重地托付。
林煦点点头:“一会儿若是岳将军回来问起,如实告诉他便是。”
说罢,便带着岳溪明出门了。
这会儿楚京街头热闹非凡,百姓熙熙攘攘,相谈甚欢,愈是往前走,愈是拥挤。
他跟在岳溪明身后看着她东瞧西看,见着好玩的东西,她便会回头拉上他一起过去,他袖子都要给她扯裂了,却又喊不住她,这丫头也是极为难得能在年节时避开宫宴,出来玩耍,顽皮起来,令人无奈得很。
百姓渐渐涌了过来,二人走着走着便会被挤散,岳溪明时常一回头就瞧不见他了,四处寻找,逆着人群,又挤得艰难。
忽然间,自己的手被人牵住了,抬头一看,竟是林煦。
“人太多,莫要走散了。”他淡淡道,不动声色地替她挤开一些百姓,好让她缓口气,“若是觉得不适,便直说。”
看着自己被人握在掌心的手,岳溪明不由得脸色一红,赶忙点了点头。
他就这么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岳溪明小心翼翼地回握住他的手,他似是浑然未觉,她便渐渐心安理得了。
林煦这一路,都将她护得很好,走得累了,便带她去桥边坐一坐。
桥下有许多人在放河灯,她看得出神,回过神来时,林煦手里正拿着一盏莲灯,递给她。
“想放吗?”
她欢喜地点了点头。
他便带她走下河堤,替她点了一盏,让她放着玩。
“你知道吗,放河灯都能向河神请愿的。”岳溪明将河灯轻轻推入水中,看着它随风飘动,合上双眼,默念了片刻。
河灯渐渐飘远,林煦忽然问:“你请了什么愿?”
她蹲在那,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盏灯,弯着眼笑:“我对河神说,我有一个心上人,但他不知道,愿请河神悄悄告诉他。”
林煦看了她一眼:“河神可靠吗,若有这心思,不如直接问问那个人。”
“是吗?”她忽然回过头,笑盈盈地望着他,“我能直接问你吗?”
她眼中倒映着上游缓缓飘来的温暖灯火,明亮得有些不可思议,令他蓦地愣在了那。
她的目光灿烂又明媚,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大魔头,我能直接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