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逾和像是无奈,转向戚廉隅,面上全是一副兄长对幼弟的疼宠包庇和怒其不争,低声道:“廉隅。”
怎么看怎么欲盖弥彰。
若他承认了床上的是余常欢,众人也未必非要掀开一睹真容。毕竟他们是圣旨赐过婚,就算是在这样的日子先尝了禁果,也勉强能圆过去,不那么难看。
但问题就是,大家都知道余家的暂且还没这个资格出现在今日的宫宴上罢?
那这个人是谁呢?
沉默了许久的戚廉隅眼里划过一丝讽刺,直言道:“不是余常欢。”
一石激起千层浪。
站在此处的人不是皇亲贵戚,就是有头有脸的朝廷重臣,闻言都深吸一口气,叽叽喳喳念念有词,交头接耳。
赵逾和似乎也很是惊讶,欲言又止了几刻,道:“廉隅……不管如何,事已至此,便将人纳了,莫辜负了。”
明明在朝堂上还是争锋相对,此刻却是做足了好兄长做派,令人牙酸。
章太傅此刻再也憋不住了:“荒唐!大婚前纳妾成何体统!什么人都是可以随便收房的吗?”
除了郡主公主,今日没有什么官家女眷入宫,能在这床榻上的只能是宫女。他不觉得戚廉隅会糊涂到沾染郡主公主,而一个刚刚袭爵的侯爷纳个宫女回去,说出去脸都不要了。
赵逾和像是为难的样子,温声问道:“事已至此,你还须得交代清楚,这是哪家的姑娘?”
戚廉隅摩挲着手里的发带,不知是打定主意不说,还是在思考如何交代。
章太傅心情万分复杂,分明是颗好苗子,偏要栽在这儿女情长中。从前有个爱而不得的贵妃,现在竟还和宫女搞上了。
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视线落在堆迭散落的衣物上,更觉头昏脑胀。正想移开视线,却突然瞧出些不对劲。
他往前走了两步,眼前一黑,直直气昏过去。身后的人七手八脚将他扶稳,这才顺着他面前的一堆衣服瞧。
深青色的外衣同一堆黑白衣物交迭,不留意看真不容易注意到。露在外面的袖口处绛紫缘边,彩织云龙纹样,还能瞧见宽袖上延伸出来的凤羽。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早先越春在祭典上就穿着这身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大半日,谁也不敢相信床上那位正是当今太后。就连戚廉隅一党都没想到他竟如此胆大包天!
这……这这!
在先皇生忌这日不分场合沉迷女色就罢了,沾染的竟还是先帝后妃,当今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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