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话不说剥开水煮蛋慢吞吞吃下去,只是在喝粥的时候她又遇到了困难。
“这粥里不放糖的吗?”
游河二话不说咕噜咕噜把自己碗里的粥吃掉,硬邦邦地回她:“没有糖。”
盛骄不是那种没糖吃不下去的人,她只是想知道是这口味差异还是怎么回事。
她点头:“也行。”
喝完一碗寡淡无味的米粥,她抬眼看向这家里,问游河:“这家里还有什么财产啊?”
少年表情凝固,他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盛骄:“你想干什么?”
盛骄把碗搁下:“我清点家产啊,怎么了?”
游河还是没说话,盛骄没理他,把碗筷推给他:“洗碗去。”
这小表情,搞得好像她在垂涎这几百块钱一样。
游河端着她的碗筷出去,村子外面有一条河,但是河比较远,一般只有洗大件才会去那边。
在前面打了两口井,井是长方形的,周围用石头铺开,还能洗衣服。
平常都要挑担去打水,把水倒入家里的木桶里。
盛骄径直走到房间里面去,环顾四周,看到床头的构造后,还挑眉惊讶了一番,这才上前去打开床头,只见平坦的床头里面还藏着一个小柜子。
在小柜子的上面藏着镂空的地方,这才是藏钱的地方。
要把小柜子整个抽出来,往上摸才能摸到钱袋子。
盛骄打开后,赞叹了一声:“手艺还真不错。”也是她见过这样的手艺,不然也猜不到。
这年头打嫁妆柜子的也多,谁家要结婚了,打些衣柜梳妆柜就算是嫁妆了,所以周大贵也算是存了些钱,不然怎么有钱给游河娶媳妇。
盛迎递一家可是个不见底的吸血窟窿。周大贵能把盛迎递捞出来,其实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这是农村人的一种本能。
周大贵看中了盛迎递的勤劳朴实,能干活。
正好没谁看得上周家,盛迎递家里又是见钱眼开的。
他让盛迎递去装晕倒,装病,下地的时候含着鸡血咳出来,盛家的人才不会花钱去给盛迎递看病。
再说两句她好像有什么肺癌,治不好,也活不久。盛家的人听多了也就信了。
农村人都知道,家里的畜牧一旦生病了就会不值钱。
而盛迎递的父母还是想榨干她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但有病在身上,周大贵也没出多少彩礼。
所以现在周大贵的小袋子里还有他这么多年来的积蓄。
这是存了十几年的钱。
盛骄把这个隐秘的小窗口按照原样复位,艰难爬起来数钱。
一角两角五角,一块两块五块,最大的钱也不过是二十块。
游河在外面洗碗,等游河刷完碗进来一看,盛骄在这边乐颠颠地数钱,分门别类依次叠好。
游河愣在原地:“你在做什么?”
盛骄回他:“我在数钱。”
游河又问:“你哪里来的钱?”
这一张张的钱票子看起来都十分老旧了,却又被主人十分爱惜地叠好。他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却又没抓住。
盛骄直接告诉他:“我从周大贵的小金库里拿的。”
游河突然怒了,他上前来打开床头柜,看到里面的钱袋子不翼而飞,又回过头来看着盛骄手上的袋子,气道:“你凭什么拿他的钱?”
盛骄头也没抬:“我凭什么不能拿?”
游河抿直唇角:“那是他的钱。”
游河抬手就想抢过桌子上的零钱,盛骄啪地一下打在他的手背,双目直视他:“死人给活人让道,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明明不是的。”游河再没文化也听过这句话,“明明是死者为大,哪有死人给活人让路的道理。”
盛骄笑了:“不是文盲啊。”她继续低头整理钱袋子:“那就换句话‘请人办事,拿人钱财’。”
游河就站在原地看她,半晌后靠在她旁边坐下来,有些迟疑地问她:“那你是怎么被请过来的?”
盛骄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游河不知怎么的,神情有些窘迫,但还是十分执着地问她:“你看见过他们吗?”
这人还真信了?
盛骄看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我看到了。”
这一次没等游河继续发问,盛骄自己就说了:“盛迎递说她应付不来,周大贵说他没出息,两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哭得我头痛,我没办法就答应了。”
游河又问:“然后呢?”
“然后?”盛骄想了想,“然后他们俩跑到黄泉路那边,转世投胎了。”
“哦。”游河哦了一声,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