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万元洗完衣服回来时,见许缙云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头发也没擦干,给他的毛巾就丢在了枕头旁,像是睡着了。
万元擦了把手走上前去,拿过枕头旁的毛巾,越过许缙云的身子,能看到他垂着眼睛,眼睫毛一闪一闪的,并没有睡着。
“不是让你把头发擦干了再睡吗?你也太贪凉了,现在虽然天气热,但是头发不擦干就躺着,你明天肯定会头疼的。”
毛巾盖住了许缙云的脑袋,将他羞赧的脸颊遮蔽,他轻轻挪动着屁股,将自己的胯往床上压了压。
万元没有留心到许缙云的异样,继续跟他说着话,“啥时候回去啊?我过几天才去市里,要不就等我走的前一天,这几天你就在县里玩玩。”
许缙云生怕万元发觉,努力克制住自己说话的腔调,“我最迟……后天就得回去,学校还要上课……”
“好了。”万元把毛巾搭到床头,“就明天一天啊,那你跟着我去店里。”
说着,万元把许缙云往里推了推,顺势就想躺下休息,他忽然意识到,许缙云保持这个动作好一阵,他怕许缙云一个姿势躺久了不舒服,想要将人扳正,手刚碰到许缙云的腰,许缙云一个激灵,回头震惊地看着他。
“你……你咋一惊一乍的……”万元被许缙云的表情吓一跳,但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还是执意想把人掰过来。
许缙云哪儿是万元的对手,他身上有点用不上力来,任他万般反抗,还是顺着万元的平躺在了床上,裤裆就这么大剌剌地暴露在了视线里。
万元盯着许缙云的下边,先是一愣,旋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许缙云脸皮薄,被他笑得无地自容,一把拽过薄毯盖在了腿上,随后抱着胳膊背过了身去。
哟,这是生气了?
知道许缙云好面子,万元憋着笑意,俯身靠近许缙云讨好,“诶?不笑你了,有啥不好意思的啊?都是男的,我懂的。”
许缙云的背影很冷漠,不为所动,万元撞了撞许缙云的腰,半开玩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姑娘了?我们镇上的谁啊?要不然我去帮你说说?”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到了许缙云的逆鳞,他回头瞪着万元,万元张着嘴巴,“怎么啦?我好心好意帮你,你咋这表情?”
许缙云心里是又恨又无奈,万元是真好心吗?自己真要是告诉他,他还笑得出来吗?
“好好好,不说了。”万元前一句话说不说了,转头又问,“那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啊?我再出去洗个衣裳。”
许缙云气得眼睛都红了,万元见好就收,“不说不说,那你咋办?”
总不能顶着睡吧?那多遭罪啊。
许缙云就是死鸭子嘴硬,还真就这么躺着。
这么要强?万元可不能把人给真逼急眼了,伸手关掉了墙上的灯,安安静静地陪许缙云躺着。
原本是想等着许缙云消停一点儿,没想到万元瞌睡太大,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黑暗中,许缙云睁开了眼,他下边下去了,也冷静了不少,只是看着万元睡得这么踏实,莫名有点怄气。
但是自己又怎么会真的跟万元生气呢?
借着窗外的月光,许缙云用手指刮了刮万元的脸颊,自己哪儿是想什么姑娘,傻万元。
第二天一早,万元便带着许缙云去了批发市场,小县城的批发市场虽比不上市里的,但也热闹非凡。
服装店的位置临街,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有人趁早来进货,万元刚把门打开来,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一单。
客人以女性居多,万元在这儿卖了有段时间的衣服,待人说话比一开始利索圆滑得多,就算是拿着女装比画,他也不觉得害臊。
万元很忙,这边刚接待完客人,箱子上的电话又响了,他连忙将零钱塞进腰包里,飞快接起了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啥,万元拿出了账簿,挨着挨着算了好一阵,最后蹙着眉头将电话挂断。
店里可不给万元消息的时间,很快又来了一拨人,等这波人大包小包地离开,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万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忙了一早上,总算是有时间顾及许缙云,“干坐着也挺没劲的吧?”
许缙云摇了摇头,对于他而言,能看着万元,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巴不得能看一辈子。
下午客人少了一些,用不着跟早上一样激流勇进的,想着许缙云坐一天也累了,万元提前关了门,在路上买了现成的吃的,两人慢慢悠悠地往租房走。
“还说带你出去转转的,结果在店里陪了我一整天。”米饭是自己蒸的,菜是街上买的,万元一一盛到碗里。
许缙云不在意这些,“现在都会记账了。”
现在万元每天关门前,都会认认真真记下进了的收入,好月底的时候跟岑烟容对账。
“嗐,这不给人打工嘛,钱这东西还是得算清楚一点,不然以后跟容姐做生意,她怎么会信任我?”
说到这儿,万元想起早上那通电话,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怎么了?”许缙云见他一筹莫展的。
万元拖着椅子坐下,边吃边跟许缙云发牢骚,“人厂商那边给我打了电话,原本订好的价格现在要涨一点儿,说是原材料涨了,先前跟容姐商量的,一人出一半,我身上的钱紧巴巴的,勉强能凑够,现在突然涨价,肯定不够了,已经占了容姐的便宜,总不能开口让人家出大头吧。”
实在不行,还是得跟容姐再谈谈,大不了自己少得一点。
许缙云没说话,放下碗筷,推着轮椅到了墙角的包袱前,他在包袱里翻翻找找的。
“找啥啊?我给你拿。”万元刚想起身,许缙云又折回了来,到他跟前时,捏着拳头往他怀里一塞,“啥东西?”
万元低头一看,是一张包好的手帕,手帕被撑得鼓鼓囊囊的,一看里头就包了东西,他拆开来看,里头是叠好的纸币。
“你哪儿来的钱啊?”万元大惊,看着都是零钱,可加起来应该不少。
家里给胡婶的,被自己要来了一半,学校发的工资,许缙云又用不到钱,全都存了下来,再加上摔腿之前,自己身上多少还有一点钱。
“学校给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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