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张春来想了想,“一两千?还没仔细算过,反正比上班时强多了,等以后本钱多了,我也弄两家店开开,我算是想明白了,一个男人要是没钱别说老婆就是亲爹都看不起你”,张正民正好走过来,张春来立即变了个脸色,“当然,我说的是别人的爹,咱们这个爹还是很好的。”
十点多钟时,张春来哥们的面包车到了,一家人把东西陆陆续续搬到车上,两三趟之后,这间向晚住了十几年的筒子楼宿舍,就被清理的只剩下了床跟柜子。
张春来说中午请一家人去东来顺吃火锅,在这之前先带着他们去新租的房子里看看,于是向晚和程珣上了他哥的面包车跟着一块去了。
去了之后才发现房子还挺大,建在春兰路上,离向晚的小区也不远,两室一厅的户型,地上铺着淡红色的瓷砖,屋里沙发书柜什么的都很齐全。
张春来说这里原来的主人是政府机关的一位领导,因为工作调动,一家人搬去了杭州,短时间是不会回来了,所以他们可以长住,向晚问他哥租金多少钱,张春来说一个月二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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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审计时间,厂里的各个部门一时繁忙无比,向晚和程珣也不例外,两人各自加班,忙的甚至连作息时间都错开了,向晚在整理货架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她都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跟程珣好好说过话了,配件库的东西很杂,光账本就占了四个大箱子。
向晚和姜慧茹把所有物品的领用卡片跟货架上的东西一一比对了一下,发现对不拢的东西很多,两人去问万有光怎么办,万有光说让他们把缺失的东西全部列出来,他拿去找厂长报损,如果报不了就让原先的两个仓库管理员承担后果。
向晚一看数目那么大,暗暗嘶了一声,心想她以后一定一定要仔仔细细的管理这间仓库,丢了东西她可赔不起。
这天下午,姜慧茹去财务科交账,向晚把新买的一些钻头齿轮什么的往货架上摆,每摆一种记录一下型号跟数量,她低着头,层层货架挡在前面,以致于她都没意识到屋子里进来了一个人,直到那人喊了她一声。
向晚嚯地一下朝门口看过去,祈祷姜慧茹早点回来。
“工作这么认真啊小向。”,李乘风双手插着兜站在离她五步不到的地方。
向晚从货架中间走到办公桌靠窗户的地方站定,问他什么事。
李乘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领两把卡尺。”,他从兜里抽出一张物料单拍在桌上,卡尺是质检科用的东西,他一个搞行政的人根本不可能用得到,用脚趾头也能猜的到他过来的真正目的,向晚站在那儿久久没动。
李乘风说:“小向你什么意思,就算咱俩之间有些不愉快,你也不应该表现在工作上吧。”
向晚拿过物料单看了一眼,扭头想去左边的货架,但李乘风也想跟过去,向晚一顿马上抄起了办公桌上的剪刀。
或许是因为太忙热的,向晚的工作装搭在椅背上,她身上穿着件米黄色的毛线衫,一头黑发松松的散在背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副纤秀的身段。
向晚感觉到李乘风的目光后,握剪刀的手紧了紧,她从货架上取下卡尺递给他,李乘风接过来后却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在一边说:“小向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你忘了吗,咱们上学时也曾经无话不谈过。”
有一次,李乘风记得自己拿了本《家》给向晚看,一些天后,他问向晚对那本书的看法,向晚滔滔不绝跟他讲了很多。
就那一次,唯一的一次……
向晚冷冷的说没有。
“好吧,就当我自作多情了……那咱们能不能恢复正常的同事关系,你不要每次见了我都冷着张脸,行不行?”
向晚想都没想就说行,“你可以走了吗,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李乘风低头笑了笑,“这么敷衍……程珣对你好吗?”
向晚低下头一声不吭,自从李乘风进屋后除了下意识的想看清来人是谁的那个眼神外,向晚再也没把眼睛往他身上落过,就连给他递东西时,她也是垂着眸子努力规避着他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她对他的厌恶丝毫不加遮掩,那对程珣呢?
是不是喜欢的毫不遮掩?
跟对自己恰好相反。
李乘风一想到那个画面心脏就骤然一紧,紧接着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贯穿全身,他紧了紧手指转身朝门口走,两步后又停下来,背对着向晚说:“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来求我。”
向晚平静的扔下剪刀继续去摆货架,姜慧茹回来的时候下班铃声已经响了,看到向晚还在,她咋咋呼呼的说程珣正在下面等她,让她赶紧过去。
这是两人半个月以来头一次一起下班回家,到了他们住的房子,程珣掩上门一把把向晚拉到近前,在她脸上仔细看了看说:“春天了我们却这么忙。”
向晚问他为什么春天不能忙,程珣说:“你看那些猫。”,向晚一愣随即笑了笑,她没有像平时一样骂程珣不要脸,而是靠在他怀里说怎么这么冷。
冷?今天将近三十度的天气她竟然觉得冷。
程珣纳闷的摸了摸向晚的额头发现她并没有发烧,“你是不是不舒服。”,向晚说没有,程珣抱了她一会儿说:“不然去洗个澡?”,他给家里装了副水龙头和自己设计的电热水箱,一开始向晚怕水箱漏电并不敢用,但程珣试用几次发现没问题后,她就也开始用了。
不上不下的时间,向晚本来是不想洗的,但架不住身上那股逼人的冷意,最终走进了淋浴间,她站在龙头下任热水冲刷了会儿身体可还是觉得冷,或许,她觉得那不是冷,而是怕,怔忡间,浴帘被掀了一下,接着就有个人站了进来,程珣站在她身后抱着她问:“向晚你心里是不是有事?”
第五十一章
向晚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程珣,“你工作上跟李乘风接触多吗?”
程珣很警觉,“他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没有”,向晚怕李乘风有一天从程珣身上下手,因为程珣技术科的工作牵扯到厂里的各个工段,更容易让人找到把柄,“他这个人心术不正,我担心你跟他打交道的话会吃亏。”
程珣说:“他做行政,我做技术,基本不会有交集。”
向晚嗯了一声,“那就好。”,她从窗台上拿过来洗发膏,一拧开盖子就见程珣的手伸了进来,他挖了一团就要往向晚的头上抹,向晚急忙偏开头,说:“还是给你自己用吧。”,程珣不听,把她抓到跟前,三下五除二给她搓出一头的泡沫。
“你洗的不干净,上次我头发第二天就痒了。”
程珣有点不明白,“同样的洗发膏为什么我洗就不干净了,向晚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讲道理。”
“要……”,向晚举起手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做了个抓挠的动作,说:”要这样揉一下的,你的手老是在那儿穿来穿去的干什么,都搓不到头皮。”
程珣哦了一声,“早说呀”,他指尖朝下,按照向晚的方法把她整颗脑袋都来回抓了一遍,“我以前就是这么给我们家大款洗澡的,但她可比你乖多了。
向晚说:“大款是谁?”
程珣说:“一只猫,本来叫小柳但程砚嫌不好听就改叫大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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