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开始打感情牌,回忆了一下跟宰相们和宗室们的美好记忆,当然,重点?是他的施恩过往。
希望他们看在他这?个天子?的颜面上,不要追究崇庆公主的过错,不敢奢求有公主荣华富贵度过余生,只求能够留下她一条性命,叫她有一口饭吃。
大概那?时候先帝身体的确不行了,笔迹虚浮无力,越是到了最后,越是不成章法。
罪己诏跟这?封信被众人挨着传阅一遍,最后又回到了嬴政手里。
近侍双手递上,嬴政却没有接,淡淡吩咐道:“也给她看看吧,叫她知道,为了保住她,她的父亲是如何向后来人低头乞怜的。免得她心里总惦记着父亲乃是前代天子?,至高无上。”
近侍领命而去。
崇庆公主听他如此言说,心里边便?生了三?分预感,待到见了那?份罪己诏,将那?封书信看完,已经?泣不成声?。
错非是为了她,父皇堂堂天子?,何必如此低三?下四,婉言哀求?
再想?到从小到大父亲对自?己的疼爱,临终前的不舍与殷殷嘱托,崇庆公主只觉心痛如绞,懊悔不已,不由得放声?大哭。
她跪坐在地上嚎啕不已,嬴政也不阻拦,只冷冷的看着。
他不语,其余人更不作声?,如是过了半晌,崇庆公主自?己停了哭声?,神色仓皇,隐约带着几分无力的畏惧:“事到如今,你们究竟意欲如何?”
嬴政没理?会她,而是宣布了自?己的决议:“冯氏一族谋大逆,夷三?族,唯有四房早早弃暗投明?,又分家出去,可免于问罪。俞鉴,夷三?族。附从作乱的内卫,一盖秋后问斩。诸君以为如何?”
众人齐声?道:“陛下圣明?。”
李淳多提了一句:“真假世子?一案,虽为先帝一手操作,但终究是皇家有负宗室,臣请陛下格外加恩纪王府,聊表慰藉之意。”
嬴政道:“准,许纪王府王爵袭五代不降。”
纪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强撑着起身谢恩,又道:“此案之后,世子?妃带着世孙和幼女返回娘家,实在蒙受了太多委屈,臣请陛下加以抚恤。”
真正的纪王世子?早已娶妻生子?,儿女双全,真假世子?案发之后,世子?以混淆宗室血脉为因被问罪处死,世子?妃并无过错,但毕竟身份尴尬,只能带着身份更加尴尬的一双儿女返回娘家,从此闭门不出。
现?在提来,也是叫人心生感触,怜惜不已。
嬴政道:“准。此后世子?妃领取双份亲王妃的份例,再赐其母家千金以慰。”
纪王代儿媳妇谢了恩。
然后嬴政才将目光转到崇庆公主身上,若有所思道:“至于该当如何处置你……”
崇庆公主难以置信的抬起那?双泪眼。
心中?的倨傲使?得她无法出声?求饶,但对于可能有的惩罚甚至是死亡的阴影,却迫使?她不得不迂回开口:“父皇留下的遗诏……”
嬴政这?么严肃的人,都被她逗笑了。
空间里的皇帝们也乐了。
朱元璋:“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李元达:“你爹这?种行为,不纯粹是杀人之前写个忏悔书吗?”
李世民:“要是成功把人杀了,那?这?忏悔书就是放了个屁。”
刘彻:“要是没杀成,被抓了个现?成投进监狱,就把忏悔书翻出来,说我本?性善良,动?手的时候也是犹豫过很久的……”
李元达:“还他妈道德绑架!”
朱元璋:“对于这?种人,我建议一律扒皮处理?!”
嬴政想?的却是另外一点?。
他指节扣了扣面前桌案,似笑非笑道:“先帝为了你这?个女儿,几乎可以说是殚精竭虑,不会只给你一份遗诏吧?事败之后,拿出这?一份,事成之后呢?难道先帝没给你留一份钳制情郎的诏书吗?”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崇庆公主脸色变了又变,知道大势已去,索性如实讲了:“给了的,只是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父皇给侍奉我的嬷嬷留了遗诏,阐明?旧事原委,讲来日驸马登位大宝,若是有负心之意,便?将遗诏交付给——”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顿,又过了会儿,才咬着嘴唇,说:“便?将遗诏交付给韦仲之。”
众人先是一怔,回想?起韦仲之素日秉性为人,瞬间了然起来。
只有韦仲之眉头跳了一跳,一脸“救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晦气事”的表情。
嬴政遂问她:“既然如此,那?份遗诏在哪儿?”
崇庆公主神色有些复杂,踌躇几瞬,到底还是道:“我烧掉了。”
嬴政:“?????”
李世民面无表情道:“我现?在可算是知道先帝为什么把遗诏交给侍奉她的嬷嬷,却不交给她了。”
嬴政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烧掉了?!”
崇庆公主想?到情郎,目光随之变得柔情起来,当下坦然道:“我信他,何必留下这?样会危害他的东西?”
嬴政:“?????”
刘彻面无表情道:“此时,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先帝在坟茔里翻滚。”
嬴政匪夷所思道:“你说你是前不久才知道这?封遗诏存在的,那?么,你又是什么时候将遗诏烧掉的?”
崇庆公主黯然道:“知道这?份遗诏存在后的第二?天,我就从嬷嬷手里将遗诏骗出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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