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要很重?要的一点——他姓耿。
三大反正功臣之一的光禄勋耿戎也姓耿。
只是不是耿彰要上?赶着?贴光禄勋耿戎,而是耿戎要上?赶着?贴司空耿彰。
因为司空耿彰是耿戎的爹。
关系不太好的爹,那也是爹!
当年窦敬、潘晦、耿戎等人起事的时候,首先在地方发难,率军冲击长安,那时候耿戎的爹耿彰还在京都?荒帝眼皮子底下。
荒帝之所?以被称为荒帝,显然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说耿彰的儿子便是叛军首领之一,马上?叫人锁拿了耿彰严刑拷打。
“你的儿子在外率军造反,你就没什么想跟朕解释的吗?!”
耿彰虽受了刑,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神?色倒很从容:“他连亲爹都?抛诸脑后了,怎么能?指望他向陛下效忠?”
荒帝听得大笑,居然没有杀他。
待到长安城破之后,耿戎第一时间?去向父亲谢罪,耿彰并不曾因此责备他,父子之情如故,直到耿戎作?为反正功臣显赫于朝堂之上?。
彼时反正功臣有意招揽人心,耿戎更加不会亏待亲生父亲,一边为其加官进爵,一边以天?子的名义厚赐财物,耿彰全都?推辞掉了,仍旧与?从前一样,乘坐牛车,不食珍馐,安贫乐道。
耿彰出行的时候,远远看见儿子耿戎显赫异常的车驾,便赶忙叫人避开,偶然有一次遇见,便毫不客气道:“我平生最不喜欢见高官显贵,不幸的是居然遇见了你!”
士林闻之,纷纷说:“茂公?非不愿见显贵之人,是觉彼辈怏怏,非少主之臣也!”
由是声望日盛。
窦敬作?为权臣,整个长安的动静都?能?知道个七七八八,自然知道耿家父子之间?的龃龉,可若是觉得因此就可以对耿彰做什么,那就大错特错了!
向来只有爹不认儿子,哪有儿子不认爹的。
他要是敢对耿彰做点什么,耿戎必须要还以颜色,否则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
窦敬刚在宫里遇见一个老六,出宫又碰见老六上?门踢馆,心里边的滋味甭提有多郁卒了。
石筠那边窦敬是不想碰钉子了,故而便只是走动关系,厚赠重?礼,委托耿彰的友人袁纲前去说和。
要辞官也等过一段时间?再辞,新帝刚刚登基,三公?就有两个辞职,叫天?下人看着?,成什么样子嘛!
……
袁纲到耿家去的时候,耿彰正挽着?衣袖在院子里翻地,见他来了,头?也没抬的招呼道:“想喝茶自己倒。”
袁纲哈哈笑了两声,自己去一旁石桌处落座,自行斟了杯茶:“茂和。”
他称呼耿彰的字:“你此时辞官,有意要跟石公?一较高下吗?”
耿彰举起衣袖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到石桌前落座:“我年近七旬,还有什么好争强好胜的呢?相反,是你身?为他的旧时同窗,一直想跟他一较高下吧?”
袁纲脸上?笑意微敛,却道:“怎么会?”
略顿了顿,又道:“圣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茂和难道要为了赌一口气而荒废朝务吗?”
耿彰笑了,不答反问:“元凯,你可知道在我眼里,你同石筠孰高孰低?”
袁纲微微皱眉,却还是摇头?:“愿闻其详?”
耿彰遂道:“你的才干不如他,唇舌不如他,刚烈更不如他,你只有一样胜过他。”
袁纲下意识追问道:“哪一样?”
耿彰慢腾腾道:“你有一个我这?样几乎比拟圣人的友人,石筠没有。”
袁纲:“……”
袁纲:栓q,有被鼓励到!
耿彰没有给他继续言语的机会,伸手执起他面前茶盏,将杯中残茶泼尽:“从今以后,你再没有我这?样几乎比拟圣人的友人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袁纲,提起锄头?,继续往菜园里劳作?去了。
……
新君登基,首先要办的就是先帝的丧仪事项,从陵墓到谥号,再到论定一生功过,不一而足,其次就是改元。
只是继任之君正式登基之后的第一场朝议,三公?便缺其二,之于一手将新君送上?天?子之位的窦大将军的声望,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而随之发生的太学生宫门静坐事件,更使得其窦氏一族几乎要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偏偏引发此事的两个罪魁祸事,他哪个都?不能?轻易去动。
窦敬大失颜面,心头?恼火异常,只是勉强遮掩,不愿外露,强撑着?操持新帝登基之初的诸多琐事。
在他的设想中,这?大抵是新君发挥作?用最久的一段时间?,等这?些?礼仪性的事情结束,就可以请他回到未央宫后殿,老老实实做他的泥塑木偶了。
窦敬心里如是盘算着?,又令手下开始操持大行皇帝的丧仪,期间?免不了与?他的女儿——昔日的窦皇后,现在的窦太后相争。
因此窦敬不由得在心里庆幸,亏得是立了广陵王为嗣君!
若当真立幼帝,他固然为幼帝外祖父,但?在此之前,皇后必为幼帝之母,届时手握母子名分,能?够给他造成的压力不言而喻。
但?如今立了广陵王,皇后便只是长嫂,向来只听说有母亲代?替儿子摄政,孰人听闻长嫂与?年轻的小叔议事的?
朱元璋此时将一个被天?降巨饼砸晕的庸碌之人演绎的活灵活现,诸事一问三不知,若是再问,就只有一个答案——别问我,问大将军去!
内外诸事,皆决于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