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也知道事关?重大,断然不肯不打自招,迅速遮掩过去,笑?道:“何以太傅入门之时?不提?”
柳太傅紧盯着他,叹息道:“正是因为圣上顾惜手足,不愿伤了?兄弟之情啊。”
雍王听?到此处,先前提着的那颗心也就放了?下去。
他当然知道兄长待他好?。
王爵,荣华,恩宠,他样样都?有,他的兄弟当中,七八岁便去之官的也不在?少数,只有他因为与兄长一母同胞的缘故,一直留在?长安,并且看样子还能持续停留下去。
这皆是兄长对他的拳拳爱护之心,雍王都?明白。
所以这时?候,柳太傅登门说了?一句,他便知道这老东西话?中的未尽之意。
——你背着你哥办的那些事情你哥都?知道,只是他不想难为你,所以才没掀开?罢了?!
雍王着实大松口气。
柳太傅一直不错眼的盯着雍王,自然没有漏下他眼底的释然和迅速放松下来的肩膀,可也正是如此,雍王的反应,才更加使他愤怒。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你偷入禁宫,带走了?圣上的后妃!
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兄长送个?妾给弟弟也没什?么,可你兄长是天子,你是亲王啊!
你有没有把你的兄长放在?眼里,又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对你兄长的颜面造成多大的伤害?!
更要紧的是,在?你得知宫外有一条可以通往禁宫的地道时?,你全然没有想过将其告知兄长,反而让自己的长史出面买下了?那处府邸,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事发之后,圣上出于对幼弟的怜爱疼惜之情,百般为你开?脱,不忍问罪,而你这个?犯下了?大逆之罪的弟弟,居然连一丝一毫的歉疚都?没有吗?!
柳太傅出离愤怒了?。
一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乖巧学生,将“兄友仁爱”四个?字贯彻到骨子里;
另一边是个?没得良心的畜生,享受着兄长的宠爱,觊觎着兄长的大位,还不忘忙里偷闲给兄长戴顶帽子,你说这还是人吗?!
只是他到底心思深沉,生生忍了?下去,起身道:“圣上的意思是,一切都?在?梁文敏身上打住,老臣将人带走,此事到此为止,也就罢了?。”
梁文敏是雍王府的长史,也是雍王的左右手,雍王自己一意孤行将邓琳琅救下,哪里能让属下替自己顶雷?
真要是让柳太傅带走了?梁文敏,府上其余人哪里还敢再为自己尽心效力!
他是皇朝唯二的嫡子,从?小?到大都?被母后和兄长宠着,又听?柳太傅说皇兄顾惜自己、不打算将此事闹大,便也有了?底气,当下涎着脸做无赖状,依依去拉柳太傅衣袖:“皇兄既然大度了?,何不大度到底?梁文敏是我府上长史,我使得顺手,叫太傅带了?去,我这府上怕是立时?便要乱起来了?。”
又央求道:“还请太傅宽宏,居中说和,请皇兄饶了?他吧!”
柳太傅:“……”
柳太傅:“?????”
震惊老夫一整年!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圣上都?不追究你大逆不道的罪过了?,你却连个?长史都?舍不得?!
还踏马要什?么自行车!
“雍王殿下,”他简直被气笑?了?:“老臣敢问殿下,究竟将圣上置于何地?”
雍王自然也是会看人脸色的,见柳太傅面露不虞,心下也是不快,心说我皇兄都?不同我计较,你个?老东西倒是死咬着不放。
心里边这么嘀咕,倒不至于直接说出来,仍旧是耐着性子,作玩笑?态:“小?王心中自然也是极崇敬皇兄的。”
柳太傅心说放你娘的屁!
太后娘娘对不住了?,实在?是你生的这逆子太王八蛋了?!
圣人讲是可忍孰不可忍,圣上顾念兄弟情义?,一退再退,可雍王你呢?
可有为圣上考虑过分毫?!
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若是此次轻纵,来日必然酿成大祸!
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若为国朝百年安泰,圣上千秋基业,拼上我这把老骨头又待如何?
柳太傅往雍王府来时?,心头便憋着三分火气,只是出于政客的基本素养生生按下,现下定了?主意,有意将事情闹大,立时?便发作起来。
当下疾言厉色道:“王爷,老臣当年也是教?过您《诗经》的,难道您全都?浑忘了??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雍王自觉自己一直对着他以礼相待,没想到对方突然爆发,疯狂输出,惊愕之余,一张俊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柳太傅,你太放肆了?!”
“老臣放肆?老臣难道还能放肆得过王爷您?”
柳太傅面笼阴云,唇舌如刀:“与后妃私通,秽乱宫闱在?先,阴取宫中密道,大逆不道在?后,又令府中门客潜入宫中,意图不轨,老臣敢问王爷,究竟意欲何为?!”
雍王被他问的瞠目结舌,震颤难言,几瞬之后,暴跳如雷:“休要含血喷人!我几时?……”
一方有意发难,一方抵死不认,接下来的场面变得极度混乱,因为当时?正堂内只有雍王与柳太傅两个?人在?,根本说不出谁是谁非。
等?到守在?外边的侍从?听?里边动静不对劲儿,告罪冲了?进去之后,就见雍王满面惊慌站在?一边,柳太傅奄奄一息倒地不起。
柳太傅竖着进了?雍王府,横着被抬出去了?,回家被太医扎了?几针之后,便强撑着坐起身来,自己口授,让儿子笔录上疏,弹劾雍王狂悖无礼,阴谋不轨等?数项罪过,直接当日真相捅了?出去,只是为尊者讳,避开?了?贵妃之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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