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打下京师之后,德州文?武官员陆陆续续来到?此地?,一来是各地?纷争基本上宣告结束,继续留在地?方上也已经没有必要,二来则是天下大事?已定,秦王登基在即,论?功行赏的时候就要到?了。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入城之后,文?官武将们的工作积极性?异常高昂。
虽说大家?起事?之初未必是为了功名利禄,但都走到?这一步了,再不博个封妻荫子,岂不是辜负了这场缘法!
向来文?无?第一,但官位有,勋爵有啊!
作为秦王的原配发妻,秦王妃萧氏必为皇后。
李峤作为秦王义弟,虽然入伙儿晚,但架不住人家?功高,又得秦王看重,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会被封为异姓王……啊呸!
同姓王!
而秦王的义妹余盈盈,大概也会得到?长公主的诰封。
可是除此之外?的其?余人,只怕都得画一个问?号了。
如今天下初定,武官们汇聚于京师,暂时没有硬仗可打,文?官们却不一样,对于他们来说,真正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最早跟随李长生起事?的庞英等人,虽然人少,声名不显,奈何人家?是原始股,背后还有滕忠等一干结契兄弟的支持,此时岂肯逊色于人?
卫玄成,这个几乎是最早投向李世民的谋士,待到?庆州归降之后,或多或少也吸纳了来自于魏王麾下的精英,同样自成一系。
而王侍郎则凭借自己在陪都夜乱之时的得力表现,将夜乱之后离开陪都前来投奔秦王的官员们收入囊中。
在此之外?,更不乏有章伯隐一般后期听闻秦王事?迹赶来投效的名士。
对于自己麾下的诸多文?官派系,李世民心知肚明,却没有过?多干预。
朝堂之上一枝独秀不是好事?,良好有序的竞争,才是长久之道。
为了在即将建立的新朝当中谋一个不错的官位,卫玄成近日来堪称是起早贪黑,鸡都没叫就从塌上爬起来到?官署中去理事?,直到?月悬中天才肯归家?。
主公,如此劳模的我,难道还不值得一个尚书左仆射吗?
卫玄成起初听人回禀,道是秦王令人修撰新朝史事?的时候,他还没有在意,直到?有他的心腹期期艾艾的告诉他,修撰史事?的人已经写到?“长生月下追玄成”的时候,才为之愕然惊醒。
“胡说八道!”
回想起当初的百口莫辩、有冤难伸,乃至于魏王的几次背刺,卫玄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根本就不是大众所流传的那样!”
他想要去找修撰史事?的人说个清楚,中途却又被心腹拦住,神神秘秘道:“听说,有人曾经看见秦王殿下私底下悄悄召见了修撰官,密语许久……您说,此事?会不会是秦王殿下授意?”
卫玄成:“……”
啊这。
至于吗主公?!
真就是为了你那光辉灿烂的形象狂踩属下我呗?!
你是个人,又不是只凤凰,没完没了的开什么屏啊!
卫玄成一时槽多无?口。
想去找修撰官说个明白,又觉得这事?儿要真是秦王安排的话,哪怕真的去了,怕也是说不明白。
……还是先把正事?办好吧。
据他所知,郑法兰也盯着尚书左仆射的职务,更不必说还有个声望更胜于他的王侍郎在虎视眈眈。
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然后等下值之后,到?底还是急匆匆的去了修撰官所在的官署。
尼玛怎么能?坐视有人往我身上泼脏水,污蔑我的清名?!
这谁能?忍得了!
卫玄成到?了地?方,人还没进去呢,就见郑法兰的亲信侍从守在门外?。
卫玄成就跟被烫了一下似的,心头陡然一突,心说:“难道是我想错了?其?实是这姓郑的想要败坏我的声望,而非秦王?”
目光微转,他没有从正门过?去,而是绕一个圈儿,从侧门往院中去。
内室里炉火旺盛,修撰官将窗户开了条缝,卫玄成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引人察觉的靠了过?去,壁虎一样趴在墙上小心偷听。
郑法兰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卫公,当世名臣也,又岂会做出传言中那些下作的事?情?你若真是信了传言,未免也太过?轻看于他!”
卫玄成原以为郑法兰为争尚书左仆射之位,必然与自己势同水火,落井下石,不意竟然听到?这样一句话,当即怔在原处,心中且叹且愧。
而内室之中,修撰官则无?奈道:“郑公,非是我要为难卫公,而是传言如此,我总不能?丝毫不加以采用吧?再则,此时只是记录,并非定稿,以后总得有人复核,通过?之后,才会记载到?史书中去……”
郑法兰却正色反驳道:“开始就错了,还能?指望结局正确吗?”
修撰官面有难色。
郑法兰见状遂道:“既然如此,便让我来替换掉卫玄成吧。”
他说:“我与他曾经一同在魏王麾下效力,也曾经与秦王殿下互为同僚,反正此事?在德州之外?流传不广,此时更不必大加宣扬,就说当日是‘长生月下追法兰’,如何?”
窗外?卫玄成惊诧不已的张开了嘴。
修撰官也为之瞠目:“这,这如何使?得?郑公,一旦记成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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