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知道这并不妥,他却迟迟无法狠下心拒绝,回过神来时,已经开车载着初晴回到家。
汽车驶入车库内,点亮了自动照明,洒了一室的昏黄。停好车,他透过车窗向外看,没见到父母的车子,心里估计他们今晚也不会回家了,本就乱糟糟的情绪更是蒙上一层阴影,就这样呆望着隔壁的空位,抓着车钥匙欲将其拔出的手也止住了动作。
直到初晴充满疑惑的声音传来,他才匆忙拔下钥匙,下车。
「走这边。」
他领着初晴走向通往屋子的门。离开红外线能够扫到的范围,照明灯便缓缓暗了下去,但仍能藉着车库铁门外照射进来的微光,看见前进的路。
然而,当姚致然踩上阶梯,手要握上门把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惊叫,他猛地旋身,就见初晴跌坐在地,一手遮着脸,发出「嘶」的声音,似乎撞疼了哪里。
他吓得立刻跳下阶梯,在初晴身边蹲下,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去握她遮脸的手腕,想要察看她的伤势,语气焦急万分。
「初晴,你没事吧?手拿开,我看看伤到哪里。」
「不、不要,你现在别看我……」
初晴挣脱手的禁錮,撇开头,说话变得有些结巴,不似正常的她,这样的反应让姚致然更加心焦。
他怎么捨得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何况是自己就在她身边的时候,若真是严重的伤,他定会自责不已。
「很疼吗?要不,我们现在去医院?」
「没事,一下子就好。」
初晴调整坐姿,正好面对了车库铁门,白炽的街灯落在她的头顶,形成一层光圈,恍若天使的光环,也让姚致然清楚看见,从她的指缝间溢出的液体正沿着手背缓缓滑下,最终受到地心引力牵引,落至地面。
一滴、两滴,犹如盛开的红花。
「初晴,你流血了!走,我们这就去医院!」姚致然慌张地说,向初晴靠近了些用手把她圈入自己怀中,要将她抱起。
初晴意识到他想做的事,羞红了脸,用空着的手推着他的胸膛,张口想要解释。但姚致然似乎因为太过着急,完全听不进任何话,自顾自地将初晴打横抱起,往车子的方向去。
「停、停下!姚致然!」
车库的照明灯又亮了起来,姚致然乖乖止步,低头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初晴。她依然用手捂脸,乾涸的血液黏在手背上,没有见到新的血流出,一双黑眸咕嚕嚕地转着。沉默数秒,她抹了抹脸后微抬起头,顶上的荧荧灯光,让姚致然清楚看见她的脸庞,鼻翼与人中附近残留了血跡,双颊异常红润。
初晴瘪了瘪嘴,不敢看姚致然,语带彆扭,「我只是撞到鼻子流鼻血了,但是太丢脸了我没敢说……」
姚致然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小心地将初晴放下,伸手抹去残留在她脸上的血跡,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刚才在餐厅也是,你以前可没这般迷糊。」
语罢,他又笑了,眸中柔波荡漾,将眼前的女孩映在上头。欲将手收回时,初晴伸手覆盖在他冰凉的手背上,过度的温热让他颤了颤。
「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带走很多东西,结果也许是好,也许是坏……」一抹惨淡情绪随着尾音落下,在初晴脸上闪过即逝,她勾起唇角,压着姚致然的手贴上自己的颊,「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笑弯的眼如月牙,微微倾头,几缕发丝自耳后落到前面。
姚致然还未来得及问出那句「为什么」,初晴的模样在眼前陡然放大,反应过来时,唇上已触到一片柔软,然后,大脑彻底停止运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