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菲敏锐感知到一丝异样,赶忙弯下腰,仔细察看他的面容。
只见一片暗色里,郑西野双眸紧闭,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直线,即使在昏沉的睡眠状态中,眉心也拧着一个漂亮的结,仿佛正承受着某种强烈的不适。
“阿野?阿野?”
许芳菲焦急地喊他名字。
床上的男人依旧双眸闭合,呼吸从鼻腔里喷出,略显急促,缺乏规律性,沉重而炽热。
许芳菲心急如焚,伸手便去摸他的额头。
然而,就在她指尖刚刚触及男人皮肤的刹那,那副沉寂的身体忽然有了动静——胳膊一抬,钳住她手腕,力道又重又蛮横,竟直接翻身将她摁在了床上。
郑西野眼皮已经掀开,双眸血丝遍布,几近赤红。他居高临下,极其戒备而警惕地盯着她,眸光狠戾如狼。
“阿野!”许芳菲被吓了一大跳,口齿都有点不清楚了,磕巴道:“阿野,是我……”
“……”郑西野不太确定地眯起眼睛。
须臾,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一分,视野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在这反复循环的混乱中,他认出了这张娇俏可人的小脸。
下一瞬,健硕沉重的身躯脱力一般砸下来。
“郑西野……”
男人一百七十斤的重量令她娇小的身子深深陷进柔软的被窝。许芳菲脸红了个透,整个人被禁锢在男人怀里。他身上的温度高得不正常,皮肤仿佛烧红的铁,烫得她都快熟了。
许芳菲焦灼地扭着手腕,轻轻推他,口中说:“喂,你在发烧。是不是感冒了,吃药了吗?”
“别动。”
颈窝里传来浓重的鼻腔音,低哑慵懒,颓里颓气说:“你老公只是生病了,不是不行了。悠着点儿,惹出火你今晚别想走。”
第69章
他一米九的个子,一百七十斤的体重,浑然一座俊伟巍峨的山,如此无遮无拦压在她身上,着实堪比泰山压顶。
许芳菲双颊羞红如焰,被郑西野沉重高大的身躯压在底下,强烈的男性气息侵占感官。她就像只被觅食野兽俘获到手的小猎物,挣不脱又躲不开,焦心得甚至想骂人。
好不容易将右手抬高抵住他额头,温度高到烫手。
她瞪大了眼睛,急切道:“天哪,你的温度太高了,一定是在发烧。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嗯。”郑西野眼睛闭得死死的,修长双臂拥紧怀里的一小只,应得十分敷衍。
怀里又问:“那你吃了吗?”
他回:“没。”
“有药为什么不吃,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小姑娘语气焦急又不满,两只细细的胳膊不断往他身上推搡,“快点起开,药在哪儿,我去帮你拿。”
郑西野眉心拧起的结越来越紧。
天知道,高烧中的郑西野头痛欲裂,浑身肌肉也酸胀乏力,眩晕感让他五感的敏锐度大幅降低,只剩下最基础的动物本能。本能地警觉,本能地自卫,本能地杀伐。
刚才察觉到有人靠近,多年习性使然,他条件反射便把人擒住。直到听见一声声软甜熟悉的嗓音,才反应过来,这个突然不要命闯进自个儿领地的小动物,是他的兔崽子。
郑西野浑身不舒服到极点,就想抱着这小家伙当抱枕,让自己好好睡一觉。
可是,这个磨人的小抱枕一点儿不乖。
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闹腾得像个小喇叭,小手小脚在他怀里东捣鼓西戳戳,动过来动过去,折磨得郑西野快抓狂。
如果不是身体实在提不起力气,他简直想往这妮子的小臀上狠甩几巴掌。
郑西野恼火得很,气得牙痒痒。
而此时,小崽子居然还在喋喋不休,碎碎念道:“怎么这么烫,你量过温度了吗?体温计在哪儿?我感觉你肯定烧到了三十九度以上……昨天不是都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发烧?”
郑西野:我他妈日了。
他眼也不睁,凭嗅觉凑近她耳边,咬着牙虚弱威胁:“安静。信不信我亲死你。”
许芳菲:“。”
如果是平时,许芳菲肯定又羞得想捂脸了。可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发着高烧气若游丝,她所有的害羞心理都被浓浓的担忧替代。
“我……我没办法安静啊。”她急得继续推他,试图将这副沉甸甸又滚烫的身体推开,“你烧得跟个火球一样。”
这一回,郑西野终于妥协。
他暴躁地低咒了声,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往侧一翻,四肢放松,解除了对怀中姑娘的桎梏。
许芳菲得以脱身,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男人身边,揪心地在他脸上打量。
视线中,郑西野眼眸闭合,一只长腿随意屈起,踩在床上,左边胳膊略微抬高,搭上他光洁饱满的前额,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整个人看上去野性、凌乱,而又脆弱。
她小心地弯腰贴近他,柔声问:“退烧药放在哪里?”
郑西野薄唇轻微开合两下,说了两个字。
许芳菲耳朵凑近他唇瓣边上,费劲地听,好几秒才辨别出,他说的是“药箱”。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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