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分证能不能借我一下?」接过身分证,问:「贺先生,现在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
不料他还没回应,袁幼仪却再次激动起来:「快问他!问他案发的时候人在哪里!谁可以证明他不在现场——」
「小仪!」
「为什么连这都不让我说!」袁幼仪再也按捺不住,怒目向白靖远。「我又没说就是他!如果不是他,他就不必害怕接受调查!而且你又算什么?」
「袁小姐……」王盈出声安抚,但已经炸锅的袁幼仪却已经控制不住。
「这也不让我说、那也不让我说!你以为你是谁?在家的日子没多少,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经歷了什么!根本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我怎么会不知道!小逸也是我女儿!」白靖远也不忍了,直衝妻子吼:「我就不难过吗?我就不心痛吗?可是情绪不能解决问题,你现在只是在牵拖别人,牵拖小正,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他倏地噤声。
「什么?你说什么!」但已经来不及。
「……」
袁幼仪浑身颤抖起来,嗓音更加尖锐:「给我说清楚!白靖远!什么叫『让自己好受一点』!」
另一位男性员警上前低喝:「两位,这里是医院,麻烦控制音量。」然而面对夫妻争执却也无可奈何。
袁幼仪流着泪说:「你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年我有多努力吗?努力的母代父职,努力求取家庭与工作的平衡,努力在生活的夹缝中维护残存的一点点自我……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出事了你不帮我就算了,还扯我后腿!我只是……」她哽咽:「只是想把事情做好而已,为什么你都不让我——」
白靖远把妻子拉进怀。
「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在你们身边才会发生这种事。」
「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她只是重复呜咽着:「我只是想做好事情……为什么那么难……」
「你没有做不好,你很努力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
「都是你……」她哭着,捶着他。「……都是你……」
他任她发洩情绪,柔声安慰:「对,都是我,所以你不要再气自己了。」
袁幼仪依旧啜泣,但情绪已逐渐平復。
王盈暗自呼出一口气。这类案件总是有太多情绪需要处理和消化,看过几次这种场面,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对讲机在这时响起。希望是联系上社工了,她走了开去,也给白氏夫妇一些空间。
就在一切看似归于寧静之际……
「我会配合调查。」贺以正说。
白靖远抬眸,袁幼仪回头。
脸颊上仍有淡淡的红印,他始终没有看着任何人,只淡淡的说:「所以,你们不要再因为我起争执了。」
白靖远皱眉。「小正,到底是不是你,一句话?」
这是今晚第一次,贺以正抬眼,笔直迎上夫妇两人的目光,轮流来回地注视。
「不是我。」
澄澈双眸里那份耿直,令人不禁为之动容。
他再说了一遍:「不是我。」
令袁幼仪怔然无语。
就算只有这一瞬间,他也想要让他们看见他的真心——他从来都不想伤害白逸欣的真心——虽然他还是让她受伤了。
他再次垂下视线。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