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啊!简直莫名奇妙!」
两个女人吵闹声引来眾人的围观,徐星磊和这两个女人僵持不下,坚持要带小女孩报警,没多久负责维护年货大家秩序的警察赶到现场,将他们四人请到临时服务区。
「我们带妹妹出来买东西,一转头妹妹就不见了!我们找好久才发现被这个变态带走,这个变态被我们发现还不把妹妹还来!警察先生!你看这种人才应该抓起来吧?」女孩的阿姨振振有词地说。
「我是看妹妹走丢了才牵着她,妹妹身上有不正常的淤青,我怀疑你们虐待妹妹!」徐星磊反驳道。
「夭寿喔!你这样冤枉我们,我要是虐待她会带她出来玩吗?我还买了一堆零食要给她吃!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
女孩的外婆哭哭啼啼地喊冤,阿姨气势汹汹地指着人乱骂一通,弄得现场一阵混乱。
徐星磊有理说不清,现场的警察显然也疲于应付这种情况,确认完小女孩和两个女人的关係,和两方人马的说词后,又看小女孩没什么大碍的情况下,还是让小女孩跟着两个亲人回去了。
「怎么可以让妹妹跟她们回去?她身上的伤明显就不是跌倒弄的!」徐星磊满心气愤地瞪着眼前几乎是等退休年纪的员警说。
员警明显不想管这种事,只是敷衍地安抚徐星磊说:「你不用担心,我们会联络社工去他们家访察,谢谢你啊,先生,你可以先回去了。」
和小女孩的亲人吵吵闹闹了一下午,离开服务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年货大街上的人潮已散去,街上的路灯一盏盏点亮,昏黄的路灯将徐星磊的影子拉得特别长。
他不甘心地瞪了服务区的大门一眼,握紧了拳头慢慢转身离去,身后的影子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
他答应过不再使用诅咒伤人了。徐星磊想。
他转身,踏着暗夜回去。后来找了许多管通鍥而不捨地关心小女孩的事。
社工在过年前特地去访视了一下小女孩的家庭,他也跟着去了一趟,但没有进屋,没多久就看见社工被赶出来。
社工也很为难,没有具体的实証,公权力难以介入。就连女童的妈妈也是包庇着两位亲人,说女孩身上的伤是自己跌倒所致。
但徐星磊很清楚,女童的妈妈和当年的赖秀媚一样,在生活或是金钱上依附着两位亲人生存,自然一点也不敢得罪她们,只好牺牲自己的女儿,无视于她求救声,装作一切都很好的样子。
和从前相较,这次社工人员的动作快了许多,但相较之下,法律改革仍缓不济急。
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真正救赎的那一天?
远远的,透过玻璃窗,徐星磊看见小女孩木然不抱着任何希望的双眼。
社工向他走了过来,抱歉地对他说过完年后,他们会再来追踪看看。
但等过完年又是多久的时间了?这段时间小女孩究竟还会再被打多少次?
他应该耐心的等公权力介入将小女孩救出来吗?
会不会在这段时间里,哪一次大人们失手,小女孩就像大头一样断送了牲命也没人知道?
他应该就这么转身离开吗?
就像当年和大头在同一个镇上的那些人一样。
明明看见了,却当没看见。
明明听见了,却当没听见。
明明知道小女孩之后会面临什么,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等待,相信有人会去救她,然后无视于此刻在眼前求救的眼神?
——「要牵起什么样的因缘,全在你一念间。」
徐星磊想起那一天,他和女王的对话。
他答应过大头有一天会再见面。
但小女孩在窗边的眼神却紧紧揪着徐星磊的心。
那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是希望,对世界只有失望,漠然承受一切的眼神。
因为知道没有人可以保护她,所以她连哭都没有,唯一求救的力量也失去了。
『哥哥。』
大头的声音从徐星磊背后幽幽地传来。
徐星磊垂下眼,身子大半没入黑暗之中。
「对不起,大头,哥哥可能又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