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梁颐宁被窗外射进来的光照醒,翻了个身背对阳光慢慢坐起来。
看着空荡荡的另一半边的床,不久前那梦境的片段还残留在脑海,不禁自嘲地笑,「还保证呢,都是骗人的。
「酒真是个好东西,还能变出『预知梦中梦』这种梦……」
用手往上梳了一把瀏海,吐了一大口气,猛然发现房间内部的装潢摆设跟自己前几天住的那间不一样。
环视四周,都没看见自己的行李,喊林婧涵跟徐九舟的名字也没人回应,吓得梁颐宁双手抱住自己。「天啊,我不会是走错房间了吧……
「那昨天那个男人……」梁颐宁抬手摀嘴倒抽一口气,眼睛里全是惊愕跟呆滞。「哈,我不会走在这么潮流尖端吧,还走错房间睡错床?」
缓了几分鐘才稍稍冷静下来,谁料起身过猛,又一个跌坐回床上,抚着脑袋,「天……到底喝了多少,头快炸了。」
头低垂着想缓过那阵晕眩,睁眼看见身下被自己压得乱七八糟的被单,只差没有一头撞到墙上。「梁颐宁啊梁颐宁,在外面玩你还可以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还能把人认错,你是不是活腻了……」
说完还握拳敲了好几下自己被酒精浸得笨重的脑袋。
颓然地朝床尾处的大片落地玻璃看去,除了阳光的黄之外,还有几棵只看得到一截顶部的树。
树?
不对啊,民宿是偏小木屋型态的,最多也就两层楼,应该会刚好跟树相望才对,怎么只有一小截?
梁颐宁往玻璃窗外眺望出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了好几跳,木屋变成了大楼、庭园的草坪变成游泳池、而自己现在……不知道在几楼的某个房间里。
「不是吧,我还会梦游吗?我到底在哪里……」
摸了遍自己身上、找了圈房间就是没有看到自己的手机,梁颐宁一手插腰、一手撑着额头,这下子连人都没办法联络。
梁颐宁打开房门,有一条楼梯延伸到楼下。
看着那条楼梯,她心里越没底气,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高楼层还有楼中楼的设计。
缓步走下去,逛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影。「怎么都没人……」
随意一瞥,看到开放式厨房长桌上放着她手机,走进了还发现手机下压着的字条。
小颐,
我忘了跟你说我们之后两天改住饭店,醒来不要吓到哦。
先喝点咖啡解酒唄,我去餐厅吃饭了,晚点给你带早餐回来~
涵
署名的下面还画了个捧着爱心的小人,梁颐宁眨眨眼,「早不说晚不说的,现在才说有什么用,我都已经吓完了。」
又确认了遍是林婧涵的笔跡后才渐渐放下心来,一大早酒都还没解,又度过了几分鐘歷险记一样的过程,整个人像洩了气的皮球呆站了几分鐘。
拿起桌上的咖啡,摸上去还有热度,她估计林婧涵大概是刚出门没多久。
「空腹喝咖啡吗?也行,至少不是冰的。」梁颐宁瞇起眼、唇角轻轻勾起,像一隻午后懒散的猫。
「你起床啦。」
梁颐宁抬头,是徐九舟抓着肚子从楼梯上下来。「你在楼上睡觉?」
「嗯,有问题吗?」
那怎么刚刚她喊他的名字都没人回应?睡得还真死。「啊,我昨天怎么来的?你抱我来的?」
「啊、嗯,是抱来的。」徐九舟眼神飘忽,他可没说是「他自己」抱来的。
这人怎么一天天都奇奇怪怪的,梁颐宁瞅着他,又啜了一口咖啡。
徐九舟看梁颐宁有喝的,也想讨一杯,「你喝什么?还有吗?我也想喝。」
「咖啡。」
「你怎么会有?」徐九舟在桌上没看到有任何跟咖啡有关的材料、包装。
「我们婧涵宝贝给的。」
「我没有吗?」
「你问她啊。」
「不是一人一半吗?」
「她可没说。」
「这么大杯你喝得完吗?」
「喝不完我可以装杯带走。」
「……你就让我喝一口怎么了。」文的不行来武的,徐九舟握住梁颐宁的手腕掰向他,想强行喝一口。
梁颐宁抓住他的手,徐九舟另一隻手捏住杯身。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杯子里咖啡随着两隻手的较劲晃动,在要洒不洒的边缘试探着。
眼见徐九舟就要祸害自己的咖啡,梁颐宁心急之下松开抓住他手的手,往上一抬,一把抓住他的鸡窝头。
没承想徐九舟这么不禁痛、这么爱护自己的头发,马上就撒开箝制住咖啡的双手改抱头。
啪——
徐九舟突然收手,梁颐宁也没来得及收力,杯子里的咖啡就一滴也没浪费地泼在了路过的第三人身上。
玻璃杯摔在地上碎了。
那人身上的白色的短袖上衣像是宣纸上泼墨那般,只不过那不是墨水,是咖啡,而且是加了奶的咖啡。
那顏色难以形容。
三人谁也没说话,这画面似曾相识。
梁颐宁觉得自己宿醉得不是一般的严重,是宇宙级严重,她看到身边的人竟然是周呈衍。
看到了本该在海洋之外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