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于房厝折射成零零碎碎的光影,又沿着窗櫺直透室内,一一洒落于腿。
蒋薇依将纸本捲成了条状,一下下轻敲着脑袋瓜,小嘴同时念念有词。
明日要试镜的台词并不长,可角色是精神病患者,所有的话都是自己对自己说的,若想演得好还是得多练习。
夜逐渐变深,窗外自家户传出的细音逐渐消弥,一室回盪的唯有她的自言自语,以及白墙上秒针移转愈发清晰的响声。
一而再再而三地念词,喉咙早乾涩一片,当蒋薇依抽出神,揉着喉腔瞥了眼时间,居然已经两点多了。
从窗边俐落下地,习惯性往沙发处瞥了一眼,却皱起了眉??这鬼怎么又不见了?
「蒋薇依。」
「??啊!」倏然一惊,朝后踉蹌了几步,皱着眼惊叫出声。
见此,向淮笙一顿,有些委屈地眨了下眼。
回过头瞧他这副模样,蒋薇依抚住狂跳的心口,蹙眉起声:「我说你??你能不能别总是突然出现吓我,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
已对她这么一惊一咋见怪不怪,缓了下便稀松平常地勾了勾唇,颊边驀地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都不知道该算你吓我还是我吓你了。」
闻言,蒋薇依咬咬牙,「当然算你!」
「我要再被你多吓个几次,说不定都要上天去陪你了!」
低眸一笑,「那我可不要。」
「你以为我愿意啊。」
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视线不经意地一挪,赫然发现他手里的牛奶瓶,疑惑地顿了顿,「??这牛奶哪来的?」
「袁婶的冰箱里拿的。」
傻了数秒,简直瞋目结舌??这鬼还学会在别人冰箱里顺饮料了?
皱眉,稍微拔高嗓音,「你怎么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呢!我在这儿白吃白住已经很不好意??」
却连话都还未说全,向淮笙就不由分说地将牛奶塞进她手里。
乳白色的杯身一触手,剎那间便有股暖流引进指缝。
「我听袁婶说,来民宿喝的多是酒和果汁,牛奶是她特地买给你的。」
说罢,他面带浅笑地走到沙发边,沉默几许,清润的眼瞳迎向她的目光,「看来她对你是真的好。」
瞄了他几眼,又看向手里的热牛奶,蒋薇依抿了抿嘴,「??我知道她对我好。」
轻嗯了声,侧目看向她的卧室,「喝了早点睡吧,别熬夜背稿了。」
「明天不是还有时间吗?我会喊你醒的。」
闻言,上下摩挲起手里的牛奶瓶,暖意一下子又蹭上指尖,心头好似也一同热起,「??嗯。」
眼神飘浮,踌躇地,「其实??」
「我本来看你是什么??知名画家,还世界各处开画展呢,还以为你这样的人不太好伺候,结果也没些少爷脾气。」
听完她这一串,向淮笙有些失笑,挑了挑眉,「喔?看来你上网搜过我?」
一下子就被戳中了秘密,蒋薇依脸一红,害羞扬声,「你??你住在我这儿,我总得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会伤害我才行啊!」
瞧她这般不好意思,向淮笙体贴地停止打趣,良久后低了半寸眸,面色里的笑意逐渐流失,「画家也好,知不知名也罢,都是现在的事??」
「小时候除了自己靠自己,也有人依赖,这种事自然就做惯了。」
听他这么说,蒋薇依一懵,张口正想问,向淮笙却又起声打断后话:「好了,去睡吧,不晚了。」
被噤了声,疑惑地看了他几眼,却还是一抿嘴,指尖轻触杯缘,凑近嘴边小啐一口。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