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听见苏卓然接着又清了清嗓子,随后开口:“小路。”
路淮津捏好一个饺子,放下,转头看向苏卓然,“怎么了外公?”
“你认识的男孩儿多么?”
陈可大呼不妙,一转头,恰好和路淮津对视了一眼,刚拧着眉摇了摇头,就见路淮津懒洋洋张了嘴:“……还,挺多。”
苏卓然一脸找对人了的表情,问他:“有没有适合你姐的?”
路淮津作思考状,“我物色一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姐?”
陈可咬着牙,心想果真,她跟路淮津就是不对付,过了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一句:“我喜欢吴彦祖。”
路淮津还没接话,苏卓然就板着脸教训起她来了。
后面在包饺子的整个过程中,苏卓然对陈可从教育到劝道,苦口婆心劝她的话换了几套,但主题只有一个:认清现实,认清自己,不要活在梦里。
陈可突然觉得,这个年确实还挺难过去。
苏卓然是个挺传统的人,每逢年节,都要在饭前摆上一小桌在门前供奉,一叠纸钱烧下去,又燃了三炷香。
他被烟呛得咳嗽起来,眯缝着眼看向那三炷香,心里想的是,希望陈可快点儿成家、希望两个孙女平安顺遂,顺便,还替路淮津也求了个平安,毕竟要是这小子出了什么事儿,陈听估计也好过不了。
陈听眼见着外公短暂出神之后,突然笑了,觉得瘆得慌,小声问他,“能收拾了吗?纸都烧好了。”
“行,收拾吧,叫你王姨开饭。”说着,苏卓然像个老顽童似的,笑着,满脸兴奋,拿起一小卷鞭炮去到小花园点了。
阵阵鞭炮声中,一家人围桌吃饭,其乐融融。
一顿饭到了尾声时,路淮津接到了来自于何玉君的视频电话,不尴不尬打了个招呼,这活儿就被陈听接了过去,让她挨个跟姐姐和外公打招呼,完了又给她看桌上的菜。
离婚第二天,何玉君就登上了最早的那班飞机,去国外找朋友去了,两个单身女人,在异国他乡折腾出了一小桌子菜,何玉君系着围裙,笑着,给他们讲哪个菜是她做的。
陈听嘴里甜甜地夸着妈妈厉害,心里也是为她高兴,何玉君确实肉眼可见地开心和鲜活了起来。
菜太多,外公又是关盘行动的倡导者,这一顿吃到陈听肚脐眼搬家,坐沙发上消了会儿食之后,她靠在路淮津身上,就这么睡着了。
路淮津不管她,但外公可是见不得她这无法无天的模样,立刻把人叫醒,让她站在来走走。
路淮津起身,叫了声外公,“我带她出去消消食吧。”
陈听抱着手臂,“我不想去,好冷。”
路淮津拿了羽绒服外套和围巾,不由分说往她身上裹。
陈听出门时还是满脸的困顿,等到到了外头被风一吹,瞬间就清醒了,她把下巴颏缩到围巾了,手也递到路淮津手心,让他抓着,小声说:“非要让我出来,不就是想跟我单独相处么。”
路淮津扫了她一眼,“你说得对。”
陈听见他顺从的模样,笑了,仰脖望向漆黑的夜空,“没星星。”
路淮津:“确实。”
“也没月亮。”
“看路。”
“怎么连烟花都没人放。”
路淮津笑了笑,说:“去买点儿?”
陈听摇头,“我只喜欢看,不喜欢放。”
路淮津闻言,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她惯是挂在嘴边的,就是“懒得”,连当初的婚礼都能那么无所谓,可很矛盾的是,感性又脆弱的她,似乎又是屈从于浪漫主义的,从他送她那术花时她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见路淮津不应声,她还以为他又是无语了,于是笑着,手拽住他的,晃了两下,“是不是觉得就没见过我那么懒的人。”
路淮津攥了攥她的手,难得没奚落她,而是平静地告诉她:“你不是懒,你只是把精力都放在了你喜欢的地方,比如拍照,挺好的。”
被肯定之后的陈听当即就像一只气球,心脏都膨胀起来,整个人都是鼓鼓囊囊的。直白的心意、直白的夸奖,他这个人,似乎永远磊落坦荡。
就在她为他的魅力疯狂折服时,路淮津拉着她手,转头进了家便利店。
“干嘛?你渴了?”毕竟今晚吃那么多,根本不可能饿才对。
“嗯,渴了。”路淮津应着,却没往里走,而是站在收银台的位置,垂眼看向了那一排货架。
陈听看过去时,脸瞬间爆红,被他攥住的手不老实地掐了他一下,底气不足地开口:“走了,回去了……”
“行,买了就回,拿两盒。”他说着,垂眼扫着她表情,见她那副鹌鹑样儿又出来,又说,“不知道尺寸?”
陈听拧着眉,抬脚踩他的鞋。
路淮津垂着眼,笑着,这才满意地伸出手拿了两盒最大尺寸的递过去收银台。
收音小哥戴着口罩,一双眼睛波澜不惊,显然是见过不少世面的。
一出便利店,路淮津不免被陈听骂了一顿,他嘴上应着:“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下次我自己去买,行么?”
可他又偏要将小盒子放到靠她这边的衣兜里,往回走时,抓住她手,也塞进兜里,让她手背轻蹭着小盒子的边缘。陈听被他弄得一路上都在心不在焉,想着家里是老房子,隔音到底好不好。
就这么煎熬着,到了夜里十一点,外公固定的睡眠时间,干脆也不让他们熬夜,把人全赶进了卧室。
陈听坐在房间玩手机,卧室门突然被小声敲了敲,陈听开门一看,陈可满脸鬼鬼祟祟,小声说:“我朋友约喝酒,我出去一趟,明早老头起了我要是不在,你就跟他说我一早出去谈业务了。”
陈听一愣一愣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