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木舟不知道初夏夕曛是不是甜的,他只知道怀里的姑娘很甜。
粉润的脣软软的,像陷进了蓬松的棉花糖里头,糖丝的味道在口腔蔓延,丝丝缕缕缠绕在齿间。太甜了。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几乎是一碰到就弹开了。
苏有枝愣了愣,大脑在他亲上的时候就瞬间断线,她张了张口,所有情绪卡在喉头,好半晌才顺利发出声音。
「你、你在做什么……」
「怎么突然就……」
「等一下……不是说拿了金奖才亲吗……」
苏有枝连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在说些什么。
语言系统似乎被封存在那一吻中,坏了。
何木舟鼻尖抵着她的,浅浅蹭了一下:「没拿金奖得不到奖励,太难过了,所以我来讨安慰。」
语声方落,他又在她脣上落下一个吻,这会儿停留的时间较久,柔软相触,三秒的时间苏有枝却感觉像是三个世纪那样长。
「这是安慰。」
苏有枝看着他那理直气壮的模样,一口气梗在胸口说不出话来,敢情什么事情套上他的逻辑都变得理所当然了。
可是她好像又有点喜欢。
脣瓣贴合的触感绵绵的,意外的很舒服,鼻息交缠着,渡来的还有少年身上清爽的草本香。
是沐浴乳的味道吗?她想。
但苏有枝是不会承认她喜欢的,脸颊灼烧着,左胸处跳动的频率逐渐失序,她低首偏移了些,眼帘微垂不敢去看他,深怕他会捕捉到她眼底小小堆积的欢喜。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哪里不讲道理了?」何木舟瞇了瞇眼,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稍稍往上施力,将那道避开的目光给扳正,强迫她的视线所及之处只能拥有自己,「你亲唐初弦的时候这么顺口,换作是我就不能亲了?」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她是朋友,你是……」
「我是什么?嗯?」
「你是……」
「说,我是什么?」
「你是……男朋友。」
听到了想听的回答,何木舟满意地笑了,扣住她下頷的拇指上移,在她脣角处浅浅摩娑了一下。
苏有枝只觉得顷刻间有什么贯穿体内,细细密密的痒沿着血液分赴四肢百骸,神经传导好似故了障,输出的全是酥麻。
「男朋友就更应该亲了,你说是不是?」
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异状而迷惑,下一秒就见眼前人倾身而来,下巴被扣住的力道又更紧了些,嘴脣迎来了今天第三次的相贴。
很温和的触碰,两脣轻轻廝磨着,苏有枝接受着他的亲近,原先扶在木桌边缘的手也渐渐攀上了他,虚虚环在他的腰际。
一下又一下,轻轻柔柔的,最后一瓢夕光如浪般袭来。
过了一会儿何木舟似乎是不满足于这样的平和,开始试探性地伸出舌尖,沿着脣线缓慢地滑过,像是在温柔描摹她的脣形,最后抵着她上下脣的交界线:「张嘴。」
苏有枝早已被他轻盈的舔舐惹得浑身酥软,这一声令下,她便顺从地放他进来。最难捱的从来都不是激烈的进攻,而是那种似有若无的挑逗,若即若离,带起了心底的慾求,却又调皮得不给你更多。
何木舟的手扶住她脖子,指腹在后颈那块薄薄的皮肤上细细摩擦,舌尖鑽进她口中,扫过那列莹白的贝齿,找到她的软舌勾了勾,而后相互纠缠。
湿溽的水声落在空气中,不大,却是在安静的暮色里掀起了细小的潮汐,一下又一下地冲刷两个人的灵魂。
小姑娘被动承受着他的侵略,却也在无意中生涩地回应着,何木舟爱极了她主动,浅浅顶上他的舌时,像是长篙滑过水面,拈起的都是他心湖的涟漪。
夏天明明来了,可在这相互依偎的脣齿间,春水依然漫生,是春季离去前遗留的最后浪漫。
苏有枝搁在他腰间的手愈来愈紧,随着亲吻密集地落下,她抓住他的衣襬,扯出的皱褶不知是衬衫布料,还是自己紊乱的心跳。
迷迷糊糊间,她心想夏天真的来了,湿热暑气蒸发掉的不只是时间,还有她赖以维生的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