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枝被闹鐘叫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头疼得厉害。
她一下床便感觉头重脚轻,整个人晕乎乎的,走路都走得不利索,歪七扭八地走到了浴室门口,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纪女士一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唉唷我的乖乖,你怎么跪在地上了?」她连忙去拉宝贝女儿起来。
苏有枝垂着头,伸出手握住母亲的手,然而也就是这一碰,纪女士发现了苏有枝的体温高得反常。
「枝枝你怎么了?」纪女士惊觉不对,连忙抬手去探她的额头,那里的温度也十分烫人,「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苏有枝脑子很沉,连抬起头都像是费尽了气力,她蹙着眉,小脸蛋苍白得可怕,而她皮肤本来就白,此时更是显得毫无血色。
「你先起来去床上躺着,我去拿体温计过来,今天就别去学校了。」
纪女士把苏有枝扶起身,小姑娘全身无力,额角还蓄着冷汗,一沾床身子变软了大半,她看着担心得不行,赶紧奔出房门。再回来时除了家用体温计,手中还多了一杯温开水和药片。
她又抬手碰了碰苏有枝的额头,然后替她量体温。
39.3度。
「我天,怎么烧得这么严重。」纪女士看到温度时愣了一下,原本想让她吞一片退烧药应应急,结果才几秒的工夫,苏有枝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枝枝,枝枝。」见暂时叫不醒她,纪女士叹了口气,把水和药片搁在床头柜,只能等她醒来再吃了。
她帮她掖了掖被角,站在床边观察了自家女儿一阵,见她连在睡梦中似乎都很不舒服的样子,纪女士终究是放心不下,乾脆拿了一本书待在她房间看,也方便随时照顾她的状况。
途中她发现苏有枝眉间的褶皱并未因睡意而抚平,反而越皱越深,偶尔脣里会溢出细细的呻吟,含糊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仅仅是发烧造成的身体不适,她整个人还像是陷在了一场梦魘里面,灵魂被困在泥淖里逃不出来,呈现的都是大汗淋漓的挣扎。
纪女士都快心疼死了。
她摸了摸苏有枝惨白的脸颊,忽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好好地端详女儿了,那个会蹦蹦跳跳跑来抱住自己大腿的小女孩儿,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
可就算长得再大,她依然希望她永远都像个小孩一样无忧无虑。
苏有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眼皮好似压了千斤重,沉甸甸的,她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眼睛睁开,就见窗外阳光大盛,儼然已经过了中午。
苏有枝心下一惊,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怎么睡过头了,挣扎着想要起来的时候,脑壳又一股剧痛奔腾而来,硬生生地把她给压回床上。
下一秒,房间的门被打开,就见纪女士端着一碗粥进来。
「醒了?太好了,快来吃点东西垫胃,等会儿才能吃药。」
「妈咪……你怎么没去上班……」苏有枝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像是在喃喃自语,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傻孩子,你都病成这样了,我怎么敢把你一个人丢在家?」纪女士失笑,把白粥放在床头柜上,习惯性地去探探她的额温,然后蹙了蹙眉,「怎么还是这么烫?」
「唔……」
「可以自己吃吗?」
苏有枝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吃着。
她看着那碗冒着烟气的清粥,恍恍惚惚间想到了何木舟。他出事的那一天,也是吃着淡然无味的白粥,嘴上和面上嫌弃着,却还是就着她的手安安分分地把整碗粥吃完。
她忽然就很想他。
可她不想让他担心,因此没有把发烧的消息告诉他。
虽然头还在疼,可多少也清醒了一些,沉淀了一会儿,她大概猜出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猝然地病倒。
儘管她体力不好,可身体素质一向健康,平时也很少感冒,肯定是因为最近忙于读书和照顾何木舟,还有前几天教室布置的赶工,身体累积了一阵子的疲劳终于爆发了出来,这会儿防御机制啟动,提醒她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也有可能……还跟陈露有关。
苏有枝这几天本就因为何木舟受伤的事不太心安,就算熬夜读书读得很累,可睡眠品质一向稳定的她,最近却有些辗转难眠,后来遇到了陈露,她说的那些话又一直卡在心头,时不时提醒她有个坎没过。
她不想跟何木舟分手。
她不知道没有分手会发生什么事,可她就是不想分。
被认为是绊脚石的感觉并不好受,她也有努力在生活,只是现阶段的她还不够有能力成为一个特别优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