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歷了此次事件后,三人都休息了起来。
大家成天窝在家里,运动和训练之外的时间不是睡觉,就是在沙发上颓废,完全不外出,之间也没什么交集。哦,事实上,没什么交集的是罌粟,兄妹俩在公共区域活动时还是常互动的。
罌粟平时则是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避不见人,说是在沉淀,其实更像是个在在冬眠的动物。
若说以前的他是个好于在冰天雪地里追逐猎物的野狼的话,现在的他就可以用畏缩在自己挖掘的窝里逃避一切的土拨鼠。
身中两枪,一枪在腿,一枪在腰,但真正痛的却是心。
就像多年前他被委託人反杀那次一样,甚至比那次更惨。
人家说,爬得越高就摔得越重,那次是刚起步之时,没什么可以摔的额度,大不了就是自尊心有点受创罢了。但这次,他已经爬得够高了,这一摔,还真摔得他遍体麟伤,也刚好符合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罌粟是伤得最重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
这次的任务表现是相当的一个差,干戈除了放火救自己这点还行之外,其他的就没什么出色的,明明告诉他别跟着修女跑,他却因为看到有人要告密就跟上去了,导致霍乱的一个。至于玉帛,她除了帮自己开枪射大修女外,其他的同样没什么好表现。师傅被射就情绪失控想报仇,不顾周围情况就衝出来,不只拖累别人撤退,还是造成混乱的元首。
而最糟糕的呢,就是自己,对。
很明显的,教育失败、调教错误、放不下阴影,甚至要自己的徒弟来帮自己脱离困境。
若没有玉帛的那一枪,罌粟还不知道自己要跟那个大修女耗在那边多久?
唉,真的是失败中的失败,他可真是丢尽艾努维卡的脸了。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心理素质会这么的差?为什么自己调教出来的人会这么的差?
他现在觉得很挫折,因为他失败了。他以为自己放下了,并且坚强了,但事实并没有。
他也无从检讨自己哪里做错了,因为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像棉线团似的纠结在了一起,缠成一团,他没有能下手的地方。
难道是他太放纵自己了吗?他是不是太疼爱兄妹俩了?
以前艾努维卡是怎么做的?他也有遇过这种事吗?他会怎么办?而自己该怎么办?
罌粟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一个人缩着。
他好想就这样放弃一切,但是可笑的是,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放弃,也不知道放弃后能做什么。
他觉得脑子太混乱了,思绪相当错综复杂,胸口有种闷涩到快爆发的感觉。
明明房间内很寂静,但是他脑里的声音却多到令他头痛,尖锐的、庞大的、刺耳的,各种声音不断不断的迸发出来,使他快要抓狂。
这时,门口传来轻巧的敲门声,打断了他无法逃脱的魔音。
他就像是回过神一样,转头往声音来源看着。
「罌粟,你要吃饭了吗?」
干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细小却真实。
罌粟停顿半秒,缓慢地挪动身子,按下床边的开门扭,放对方进来。
且在干戈进来的一霎那,他将门又快速的关上,似乎不想让别人进来。
干戈被身后的门吓了一跳,端着托盘转头看了背后一眼,然后才来到床边。
他把托盘先放在床头柜上,再去拿小桌子,然后将它们一起安置在罌粟面前。
罌粟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伸手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对方坐下。
干戈迟疑一下后照做。
这段时间都是由干戈来负责罌粟起居的,包刮送饭、送水、整理仪容、穿脱衣服等,干戈其实也纳闷为什么罌粟会指名由他来做这些事而不是玉帛,但他没什么怨言。
相反的,他满喜欢这种只有他来做,别人却不行的特权,就好像他是罌粟特别的存在一样。
罌粟再次缓缓挪动身子,将头靠在干戈肩上,然后闭上眼睛做出休息的模样。
干戈见状,便紧张的僵着身子,深怕动了一下会惊动他。
罌粟察觉对方的状况,便笑着用双手打开自己的被窝,将对方一併包了起来。
在这孩子身边,他总能得到一些好心情,稍微放松自己的思绪。
干戈觉得被他抱着很温暖,也很舒服,但是心中却有些不知何而来的罪恶感。
就好像他们背着玉帛在偷情一样。
毕竟,他是最懂,也最了解被别人排挤的感觉,玉帛是不是现在也在外面焦头烂额呢?
「你还要待在房间很久吗?玉帛一直问我说你什么时候出来。」
「......。」
罌粟没有答话,甚至,空气突然凝结了起来。
这让干戈十分紧张,他赶紧的回头看他的状态,担心自己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对的话惹别人不开心了。
但罌粟没在生气,他只是闭上眼放松地靠着他。
就像逃避了这个问题似的。
干戈只好怯懦懦地将头再转回前方。
看来应该不会是最近,他想。
「为什么你那个时候要回来救我呢?」
在沉默维持一段时间后,罌粟开口问他。
相较于出去还要面对很多事情,罌粟现在更想好好保握难得他可以休假,可以装病,可以让干戈无法逃离自己得和他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