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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作州牧长子,未来陆氏宗主的妾室,对一个小官之女来说,或许算得上殊荣,但人各有志,楚夫人依然唤了徐女来面前,亲问她的意想。
徐静娴按下心中狂喜。
在她与母亲的筹划中,能嫁予大公子自然是上策,但母女两人耳闻嘉宁郡主容貌极盛,背后又站着大应皇室与蜀郡明氏,楚夫人或许不会干涉大公子的内院。因而徐静娴意欲徐徐图之,讨得楚夫人的喜欢,就算入不了陆家,也希望能嫁个好夫婿。
但她面上十分恭敬,低眉顺目道:“静娴卑鄙之人,堪能侍候大公子……”
楚夫人皱眉不悦,心下却是妥帖的:“你是我的甥女,怎能如此妄自菲薄?”
徐静娴立刻俯身:“静娴惶恐……”
楚夫人将她扶起,拍着她手背安抚:“我儿,你被你母亲养得太怯懦了些,这样的性子,在扬州无碍,在北地却易遭见陵……这样罢,你母既然将你托付给了我,那就听姨母安排?”
徐静娴咬咬唇瓣,羞涩却坚定地回道:“但凭姨母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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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闻声,浓如墨色的眉宇轻扬,俊美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徐家阿姊?与她何干?”
楚夫人见他装傻,气得手一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道:“我见雁门的校尉们,大都有侍妾在城中侍奉,我儿,难道不觉夜冷裘寒?”
陆聿摇头:“儿长宿军营,榻上又有母亲亲做的锦衾,如何会冷?”
楚夫人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她就差直白了当地说,儿子啊,你身边缺个暖床的女人。可是她能么?她可是陆氏的宗妇!
“我很喜欢静娴,想将她留在身边。”楚夫人冷冷道。
陆聿道:“那您就将她配给家中子弟?我看叔植就很合适,他妻子新丧,徐家阿姊也失了未婚夫婿,鳏夫与‘寡妇’,不是很相配么?”
自然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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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听雪阁,陆聿在外间叫住碧华:“听闻徐女有意刺探郡主行踪?”
这并非嘉宁搪塞之语。碧华俯身回道:“回郎君,也算不得什么刺探。只是徐女时常在郡主游园散步时与之偶遇,少不了攀谈几句;徐女性情贤淑,时常亲自下厨给夫人作吃食,也不知是谁告知她的,郡主喜食甜食,徐女便常做些杏脯、甜羹什么的,往咱们这送……郎君你是知晓的,郡主自小实在宫中长大,行事作风与民间有些出入。”
宫中贵人最忌讳何事?被知悉行踪、喜好。徐女这般行事,或许是出于好意,但显然只能招来嘉宁的厌烦。
少年面上仍有笑意,眸色却有些发冷。
碧华惴惴不安地打量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眸子。
陆聿冲她笑笑:“我知晓了。平素我常在雁门,郡主身边,有劳你与青黛多费心思。”
碧华心中松了口气,道:“侍奉郡主乃是婢子份内之事,郎君言重。”
陆聿打帘入了内室,嘉宁仍在睡着。
床榻之上早已换上她惯用的蜀锦被褥,面上还搭了一张雪白的兔毛绒毯。嘉宁便睡在一簇锦绣与雪色之间,只露出一张睡得两腮酡红的芙蓉玉面。
陆聿还记得去年他弄脏了她的绒毯,被又羞又恼的一脚踹下床的糗事。清俊的少年耳廓微红,抬手摸了摸鼻子,思索片刻,还是在那面上的雪白绒毯掀起,团成一团,扔在了一旁的榻上。
嘉宁侧躺着,薄薄的锦被搭在她身上,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女子如小山重迭般的窈窕曲线。
陆聿从不委屈自己,他挨着少女躺下,温凉的手掌如蝰蛇潜行,无声无息地从嘉宁衣摆探了进去。宽松的寝衣使得他的动作格外顺畅,几乎没遇到任何阻力,便将那小小山峰握在掌中。
掂了掂手心的份量,似乎比三个月前大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