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看了看她,漫不经心,“自己输,我懒。”
“……”孟杳知道他是胡扯,抿抿嘴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我的手机密码哦。”
江何看她较真的样,笑出声:“我也没问你啊。”
孟杳“啧”一声,不跟他掰扯了,低头要解锁,又忘了他刚刚说的密码是多少,抬头道:“你看吧,你告诉我我也记不住。快帮我开一下!”
江何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锁后却没有立即把手机还她,而是举高屏幕,手指飞速地滑动、点击。
“……”
总不会真有什么要紧急删除的东西吧?孟杳疑惑地看着他。
结果拿到手机转身要去工作,听见他说:“改了,六个六,好记。”
孟杳:“……”
六个六的微信密码用了好多天,江何没有要改的意思。
孟杳说他手机里总有隐私,而且还有很多钱,要谨慎一点。
江何心说,他手机又不是共享单车放街上谁都能扫。却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笑得肩膀都抖,信口胡诌,“但我觉得这个密码很吉利,换了之后我跟胡开尔打麻将赢面都变大了。不换。”
孟杳:“……”那是因为有我给你贴身特训好吗!
孟杳拿到他手机,点开微信,秉持着尊重隐私的原则,直接点收藏夹。
却被向斯微拦住,她手指一戳,点的是聊天列表。
第一眼,孟杳被置顶。向斯微尚算满意地点点头。
第二眼,江何给孟杳的备注就是硬邦邦“孟杳”二字。向斯微眼一眯,鸡蛋里头可算挑到了骨头。
“喂,你平常叫孟杳什么?”她问。
江何眉心一跳,“…就叫孟杳。”
“真冷淡。”向斯微批评道,“哪有男朋友叫女朋友大名的,不想想昵称么?”
孟杳看她找茬找得实在太努力,翻了个白眼,“我连名带姓就两个字,能有什么昵称?”
“‘杳杳’啊,钟……”一时不妨,“钟牧原”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在孟杳警告的眼神下紧急被吞回肚里,向斯微话音一改,“你妈不就这么叫你的么。”她高中时和孟杳同宿舍,见过她同妈妈打视频电话,总是被对面女人刻意亲昵的语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孟杳看了看驾驶座上的人,他目不斜视,似乎没有留心向斯微差点说了什么。
她松了口气,嫌弃地同向斯微搭话,“所以啊,就是因为我妈总这么叫我,这俩字我听得起鸡皮疙瘩,还是别喊了。”
“这有什么的,‘杳杳’很好听啊!你不是说你名字就这么来的么,杳杳钟声,对吧?”
这也是梅月霞后来告诉她的。
说她出生很久都没有名字,孟东方想要的是儿子,所以对她很不上心。梅月霞当时没有身份,只能上静岚寺求林继芳给她起个名字上户口。那会儿静岚寺的钟楼还没拆,每天都有人撞钟。
梅月霞说她上山后又被林继芳骂了一顿,只能请静岚寺的方丈给小孩请名字。那时傍晚的钟声正响起,方丈便说,杳杳钟声,沉静深远,就取一个“杳”字吧。
当然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玄乎,像那种武侠小说里凄惨主角的前尘往事,所以孟杳一直怀疑这是梅月霞沉迷电视剧后美化过的版本。
“那也就是我妈这么一说,撞钟的不是我爱听钟声的也不是我,我也不是在静岚寺出生的,其实跟我关系不大。”孟杳摆摆手,“别喊了别喊了,我有 ptsd。”
“…什么嘛。”向斯微撇撇嘴,看向车外,景色愈发清幽,竹林如同墨绿色的波浪在她们的窗外流动,“你看,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多有意境啊。”
孟杳偏要做这个对浪漫过敏的人,“静岚寺没竹林,这里没钟声。你这是瞎拼凑,不成立。”
“……”向斯微快被她气死了,又问江何,“你觉得呢,‘杳杳’好听,还是‘孟杳’好听?”
江何默了几秒,好像是现在才开始留心并思考她们的对话。
而后淡淡地说:“我觉得‘孟杳’很好。”
我觉得孟杳很好。
好像是夸名字,好像是夸她。
孟杳居然自动产生了一些浪漫的联想,垂眸笑了笑。
向斯微:“……”
她造了什么孽要跟一对情侣同车?!
*
她们到了酒店才发现江何的说法还是克制了——这哪里是房间少,整间酒店错落在竹林深处,占地面积巨大,除去前台那一栋,却只有四幢独栋小别墅,各带院落,最多只能同时接待四组游客。
且每幢别墅里只有一间卧室,其余的,客厅、浴室、衣帽间、棋牌室、汤池……各种功能的房间不少,只是不作卧室使用。
向斯微叹了句万恶的资本主义,就被刚睡醒精神抖擞的胡开尔拉着去看麻将桌。
孟杳本陪着江何在同他朋友寒暄,也被向斯微不留情地拽走。
江何笑着让她们先去玩,然后同侍应生一起把孟杳的行李箱搬下车——里头装着她向林拓借来的相机,特别宝贝。
朋友姓罗,比他大了快十岁,在湖城这片好地方做了许多年酒店主理人。见江何这么一副好好男友的样子,连包都给拎,稀奇极了,“这个,很难哄?”
江何愣了一下,笑着摇头。哪里是难哄,压根就不需要哄。
“那就是特喜欢?”老罗再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