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弥不想配合他,就不该关心一个大尾巴狼,她嘟哝说,“来你个头,我就当你没有事好了。该干嘛干嘛去。”
沉静片刻,她听见浅浅的一声笑,而后浴室的门被关上。
……
夜深,躺在床上,谢潇言没睡,苏弥也睁着眼。
她问了句:“你跟你爸爸怎么还是关系那么差啊,我还以为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说也该缓和一点。”
“他就是控制欲太强,固执己见。我跟他作对他当然不爽。像我弟那种小绵羊,说几句恭顺的话,老谢听得舒坦,就顺着他去了。”
“那你也跟谢烺一样嘴甜一点吗?”
谢潇言说:“做不到,也犯不着。我从来不稀罕他什么。”
苏弥安静了会儿,又说:“我能问问吗?你当年出国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在家里天天看他的臭脸。”
她略感惊喜地转身看他:“不是因为我对吧?”
谢潇言垂着眸,瞧她一眼:“因为你什么?”
想起什么,他笑了下:“因为你把我睡了?”
苏弥一窘,又翻过身去。
他吊儿郎当地说:“那我得赖着你让我对我负责啊,我怎么能撂下我的贞操跑路。吃亏大了。”
“……”
确实听起来这才是他的行事作风。他这混不吝的态度诚然可憎,苏弥不再问东问西。
沉默的这一会儿,谢潇言想了想丁楚楚当时的男朋友。
这么一号人,如果不是苏弥几次三番提醒,他还真没什么印象了。
他叫蒋翀,是一个夜店老板。
那段时间,谢潇言和谢崇安的矛盾因为他外祖母的过世而变得不可调和。
谢潇言回过梵城几趟,都是悄不做声的,只不过高考前这一阵子被他爸盯得格外紧,证件都被藏起来。谢崇安希望他能专心学业,既然老人家已经走了,正好和母家的联系就可以就此断了。
有一些人天生冷血。
在这种关头,还被一再督促,谢潇言很烦,他不想再上学,从他爸安排的各种主任、老师的眼皮子底下逃掉。
他结交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过穷奢极欲的日夜。
蒋翀就是在那时认识的,他带着谢潇言玩车。
丁楚楚不必说,她从小就是不学好的典型案例。在十几岁的贫瘠见识里,她觉得混混身份的男友带出去是最拉风的。
车泊在夜店门口,谢潇言跟他们玩骰子。他坐在卡座中间,手里捏着一个骰盅,不紧不慢地晃着,盅口在桌面扣下,旁边的人挨个叫点数,然后凑过来看轮到谁喝。
苏弥站在包间门口看到是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谢潇言被身边一群陌生面孔的男男女女围在其中,散漫而慵懒,风流恣意。
他看着三枚骰子上的点数,勾着唇角啧了一声,“怎么又输了。”
但又表现得对输赢浑不在意,手往旁边潇洒一接,一杯威士忌递到他的掌心。
谢潇言灌了一口酒,眼皮轻抬,却在扫到门口来人的瞬间,神色滞住。
苏弥穿着校服,扎个马尾,想是下了晚自习就过来,格格不入地站在场子的边缘,有侍应生进来送酒,她就尴尬地往旁边躲一躲,局促地拉一下书包肩带。
“谢潇言,我来找你。”
“……”
“该回家了。”
她的声音温温淡淡的,那么轻,却有十足的穿透力,穿过所有灯红酒绿的噪,传到他的耳畔。
白月光的力量就在于,她会在那一刻让世间所有的烦乱喧嚣静止,她会让你透过她,看清最真挚最洁净的自我。
她不属于这个地方,却为了他出现。
谢潇言把酒杯搁下。
下一秒,蒋翀昂首看着苏弥,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哪来的小妹妹,长得还挺纯。怎么还穿着校服,谁叫的妞啊?性癖还挺特别。”
谢潇言剜过去一眼。
蒋翀没意识到危险降临,还在冲着苏弥做出一副调笑的姿态,吹着口哨叫她来玩。
谢潇言走到苏弥跟前,冷着声叫她先出去。
而后门被关上,里面一阵骚动异响,光源疾速闪动,拓在门板上。五颜六色,晃得没有节奏和规律,像是某种危险信号的传感器。
苏弥听得胆战心惊,蹙着眉,她害怕又忍不住,扒拉着门缝看去。
躺在地上的蒋翀,手臂脱了臼。被人搀着艰难地躬起身,他挤着眉眼骂脏话。
苏弥的视野不够宽阔,她看不清谢潇言是用什么揍的人,但他动作很利落,前前后后也就十几秒钟。
人就被撂倒了。